Jessy
1.1 我的灵魂之栖
当Jessy迎来他的初潮,他十分疑惑。他说:“这就像‘我的天!’我哭着跟妈妈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一个女人?我不想这样。我不想生小孩。我想要孩子,但我不是生的那个。我不需要月经。妈妈,我不想要这个。”
“‘难道你以为我就想吗?’她说,‘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事。它使得你成为一个女人。’”
“然后我想,‘又来了’。”
我从来不是一个说“我恨我的身体”的人。我就是希望它能与我内部的更相符。我不乱吃东西,也好好呵护它,因为它是我灵魂的住所。我一直爱我的身体,现在甚至爱它更多,因为它与我所感觉的相符。
我没有被打击过。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什么伤害性很大的话。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来自同侪的不尊重。我认为这是因为我有着极细的态度。我总是开心且活泼,而且从来不让别人对我是谁感到不舒服。我的Facebook上写着“男——很高兴我用T了”,所以我在那算是出柜了。(T是testosterone,睾酮,一种男性荷尔蒙。)
总之,我有个有趣的童年。我做了许多事。我上音乐课——钢琴和吉他。我曾经在一个很棒的乐队,演奏萨克斯风。每个人都有不好的时候,伤心的时候,我也有,但多数情况下我是房间里那个最风趣、响亮、快乐的人。我开玩笑、恶作剧。问我的顾问,问我的朋友。
我本名叫Kamolchanok,这是个长名字。我是泰国人,来自曼谷。当我跟随我的父母移居美国,他们说:“没人能正确地叫出你的名字,所以叫你Jessica吧。”当我还小的时候我觉得OK。
过去我总是个假小子,总是那个和男孩一起玩的女孩。后来,别人说“我们要叫你Jess了,或Jessy。”我仍然在我的法律文件上用我的真名,但是每个人以Jessy的身份认识我。
我是独生,家中唯一的女儿。我的父母现在叫我儿子了。
起初……
1.2 每个女孩都穿裙子
当我三四岁的时候,因父亲的工作原因,我随父母移居美国。他是一个外交官。我们生活在库珀市,佛罗里达州,直到我十三岁。
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我有一堆男孩朋友,我们总是一起玩玩具枪。一天当我随着男孩们一起进入他们的厕所,我妈把我拎了出来。“你不能进那个厕所。”我心碎了。
“我为什么不能进那个厕所?”
“你是一个女孩——得有女孩样。你不能总是跟男孩子一起玩。” 从我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做一个女孩不是我——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有我学前班西装革履的照片。那是个学校的情人节派对,你得打扮好了。学校里所有的女孩都穿了裙子。我说,“爸,我不想穿裙子。你能不能给我挑身西装和领带?”然后我爸买了个男孩的西装和夹上去的领带。我那会儿大概六岁。我喜欢这么穿。它让我觉得这才是我。但通常我穿裙子和特定用途的服装。
大约一二年级的时候,我有点迷恋一个女孩。我一直想,哦,她好正。我想拉她的头发去撩她。我应该这样觉得吗?我想知道其他女孩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当我八岁时,我开始学习空手道和拳击。我记得我有多喜欢猛击见鬼的男孩们;我从不想和小女孩打架。感觉怪怪的。我知道我比女孩们强,我想要更大的挑战。一次,仅管我们戴了泡沫面具。,我脸上还是挂彩了。我爸看见说:“哦,我可不想看见你被揍,”并勒令我停止。
反倒是我妈让我开始跳舞。“试呀!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再换。”她想让我试泰式舞蹈,但是因为过早地打篮球和踢足球,我的手并不灵活,身体也没有灵活性。我甚至无法弯腰去够我的脚趾。
她让我尝试了点踢踏舞、爵士舞和芭蕾。我每次得去时就哭。“不——!”我抓着门框,眼睛都要哭出来了。“我不想穿紧身衣,不!”我只能哭了。
当迎来舞蹈表演会的时候,她像是在乞求我,“求你了,就去吧。我保证不会再让你这样了。去表演吧。”我是这样做了。我觉得像吃了屎。我穿着性感小红裙还盘着头,我还得摆造型。我简直想哭。“你干嘛要让我这样呢?”气死我了。
当我开始玩小型足球联盟并且是明星球员,大家都说“你女儿真棒啊。”所有的教练都想让我进他们的队。
足球和篮球是我的主要活动,因为我爸爸很喜欢这些运动。他教我怎么踢、怎么射门。他使得我赢得了鲜花和掌声,而且还能跟男孩们打成一片。
1.3 青春期的现实
自从杰西进入青春期,现实就崩溃了。有件东西他不想要。
胸!我开始长胸了!噢,该死!我讨厌胸罩, 从来都不喜欢穿。我一直穿着运动内衣。
它不光是看起来那么回事,人们对待女孩的方式。我自己能扶住门,谢谢嘞您呐。我能保护我自己。
当杰西12岁时,他的家人回到了泰国。他在一所采用美国课程的国际学校里学会了流利的泰语读写。课本来自美国,老师们大多用英语授课。这让他觉得作为一个泰国人和美国人都很舒服。但有些事情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在泰国,他们叫像我这样的人“假小子”,基本上是一个男性化的、充当男性角色的女同性恋者。我想人们对我有疑问。我也在问自己。我不确定我是什么,所以我试着让人们认为我是直的。我试着成为一个女孩点的女孩,只是为了适应。不管我看起来多漂亮,我都觉得不舒服。我觉得我的身体上哪感觉不对。
我和学校的男生约会过一两次——我妈妈甚至见过他们——但从来都不是亲密的关系。就像,“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个朋友,你是个很棒的人,我想和你出去玩,但我不想超过那个水平。”就感觉很不舒服。
我对自己所处的女生小圈子有意见。她们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姑娘,是自负的小集团。
“我们最漂亮的!我们是最受欢迎的,”杰西说,一边用一种唱歌的声音(模仿她们的样子),扬起眉毛,一边学那种愉悦状又厌恶地摇着头。
他们想逼我。“你应该穿这个!你应该穿那个!”那不是我。
当我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说,“哦,我觉得他太可爱了!”“但我真正想的是,天哪,我在说什么?我觉得她很可爱!
我曾留着长发,努力表现得像个女孩。当我告诉他们我想剪头发时,他们想知道为什么。
“等等,你不是我妈妈,”我说。“你为什么问我这个?”
他们一度问道:“你是同性恋吗?”我说我不知道,他们开始说一些有点不友好的话。不,不是那种——刻薄的。
“我不敢相信你是那种人,”我的好朋友说,眼睛瞪着我,好像我来自另一个星球。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告诉我你是不是!”
我说:“你说你是我的朋友。你为什么不能接受真实的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呢?”
这些人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能把他们称为我最亲密的朋友呢? 这不是朋友的定义。朋友是可以和你分享东西的人。你可以做你自己。如果你对某人有好感,你可以告诉你的朋友。而我不能对那些女孩那样。
最后,我告别了那个小团体,一个人吃了午饭。我受伤了。我有点孤独。但我不会在那里完成高中学业,无论如何——我要去美国,所以无论如何……
那时候我想,我真的是lesbian吗?我很害怕,对自己没有信心。在我出柜之前,我必须确保这是我想要的、这是我想成为的人。
到了九年级,我真的开始喜欢上运动了。那时我在女子代表队打篮球。我试着打扮得漂亮些,但我觉得穿裙子太不合适了。每次照镜子,我都觉得自己不该穿它。我不是淑女。那不是我。
现在,当我给人们看我作为一个女孩的照片时,没有人相信我。照片里,我涂着口红,穿着裙子。每个人都说,“那是你姐妹。”
“不,我向天发誓那是我。”
在杰西上高中的早期,他不知道跨性别者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在质疑自己的性取向。他想,嘿,如果你喜欢女人,而且你是女人,那你就是女同性恋。他不知道性别多样性,因为他还年轻。一方面,他想取悦他的家人,被社会所接受。另一方面,他知道有些地方不对劲。
一开始我想也许我的心理有问题,因为我是这样想的,因为我有这样的感觉。我不正常吗?我有点没有安全感。我没有人可以说话。我必须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我问自己,喜欢同性有什么不对吗?它是有罪的吗?为什么社会认为它是如此糟糕,如此禁忌的东西?爱就是爱,不管你爱谁,表达出来,就好了。我又不是骗子,也不是强盗,更不是在伤害别人。我只是想做我自己。我只是想把我的爱给一个和我性别相同的人。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我开始质疑很多关于社会的事情,尤其是社会角色。
时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