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累了，女孩在怀里无声抽泣，周言缓缓放开她，低身温柔的帮女孩擦眼泪鼻涕，“不哭了，我们回去吧”
“嗯”
抱起苏然下楼时，她把另一只鞋也扔下去了，“这样，捡到的人就可以有一双鞋了”
“嗯”
周言抱苏然回病房时，她已经睡着了，并不知道医院的八卦开始四处飘散了。
等苏然从她那帮子兄弟嘴里听到时，都不知道是第几十个版本了，有她和周医生青梅竹马旧情复燃，有一见钟情，更有……
苏然趁着夜晚人不多，溜到周言办公室，站在门口想着怎么开口，她不想来的，可在不出院，案子就完犊子了。
额头抵在门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下一秒撞上柔软。
“周言？！”
“站在门口磕头？”
“呵呵呵哈”
跟着周言进去，周言见她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自顾自的忙着。
“周医生，我明天能出院吗？”
“啊！？”
“脚还没好，胳膊和肩膀上的伤也是”
“那…还得多久？”
“半个月吧”
“哦”
没听见声音，周言抬起头，见女孩在神游，重重的把手中的笔放下。
“啊！？周，周医生”
“别想着逃跑！”
“哈！有吗？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还不了解你”
还真让周言说中了，苏然从医院逃跑了。
苏然三个月前从医院出来，只知道自己在医院躺了两年，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又做了一年的康复才出院。
没人敢给她说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两年的记忆更无法查起。
被调回去后，离开了缉毒大队，进了经侦大队。现在还不容易抓到了线索，她怎么能放弃？
她怀疑他们是想隐瞒那什么。
那可能就是自己的记忆。
一连几天都躲着周言，苏然拎着一包食物出了便利店，朝出租房回去。
啃着手里的三明治，周遭匆忙的脚步，嘈杂的车鸣，参观前三两好友的笑语……穿过灯火通明的街道，苏然看到了楼下昏黄灯光下那么熟悉的身影。
“阿言！”
周言一步步走向她，沉稳坚定，如同那年帮她打架一样。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会去吗？”
和当年的对话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那时的回答是“当然会去了”，而现在却是沉默。
见她低头不语，周言迈步向前，拉近距离。
苏然却避开了，那晚从医院离开后，她找遍了家里每个角落，想要找到关于五年前和周言分手的线索，可什么都没有找到。
苏然做事喜欢留个planB，可这次却什么都没有，她就知道自己那时定时不要退路，那时肯定是有必须要去执行的任务，所以才会推开周言。
“周言，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所以载我想起来之前，我们还是…”她要怎么说出口，光是想就能要了她条命，五年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能让下死心说出分手。
那晚过后，周言已经有半个月没在联系过苏然了。
周言被急召到急诊，他刚到急诊门口，就看到一副熟悉的面孔，苏然。
她脸色苍白，浑身是血。
那一刻，周言感觉自己快疯掉了！
那晚过后，苏然一心扑在五年前的事情上。
她查到了一家私立医院，见到了一个女孩，她说了很多疯语，说什么让她滚，越远越好，又说什么好好照顾自己之类前后不搭的话。
女孩是三年前来到医院的，日期和她进医院的时间前后一样。
她觉得女孩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像多年好友，虽然女孩对她恶语相向，但细细想来，总觉得不对。
驾车返回，被人恶意截停了。
一人干趴一群训练有素的男人。
车窗缓缓降下，是刚刚那个女孩。苏然刚想上前，小腿就中弹了。
苏然漠然低头看了眼伤口，准备再次上前，被女孩接连几枪制止了。她恍惚的站在原地。
这感觉好熟悉，好像曾经有人也这么朝她开枪。苏然跌落地面，强撑着身体望向女孩，驱车离开，她倒在地上，献血遮掩了视线，模糊不清的车影越来越远。
等苏然再次醒来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
眼前暗影斑斑，她好像看见她的阿言了。
她好像做了梦，这个梦好累，好累，她虚弱到底，迷糊之间好像听到了她的阿言在叫她。
“苏然！苏然！”
苏然伸出的手被握住，“然然，别睡！答应我！”
再次醒来是三天后了。
苏然很安静的看着病房的人，没有她的阿言，勉强撤出一丝笑意，“看什么？我还没死呢！”
主治医生来了，也不是周言。
“然然”苏母看着女儿眼中星星点点的泪光，紧紧抓住她的手，“然然，不要睡，为了他，也不要睡”
她知道妈妈口中的他是指周言。
“好”
虚弱的应了一声，又昏睡过去了。
梦里她接到任务，和三个同伴一同前往，这次危险重重，她选择和周言分手。
四人小组，一人被活活烧死，一人被折磨致死，留下两个人，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医院见到的那个女孩，江北。
江北当时替自己挨了好几枪，就和那日她朝自己开枪的位置是一样的。
最后关头她把生留给了自己，自己在垃圾堆里醒来，不知道位置，那段时间，她唯一的动力就是她的阿言。
她跪倒在地，周围的人冷眼旁观，甚至驱赶讥讽，一边躲避追杀，一边逃离，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走出了垃圾堆，来到了一个叫什么东新区的地方，是手里的纸条告诉她的，不过纸条是什么时候到她手里的。
她好像看到了她的阿言。
阿言让她答应自己不要睡，让自己跟着他走，答应了就要做到。
在昏迷了一个月后，苏然终于醒了。
当晚陈佳过来照顾她，一边啃着苹果，你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她还和上学那会一样。
“喂，姐妹”陈佳压低声音，“老实告诉我，你和周言那小子是不是要和好了？”
“什么？”
“什么什么，别给我装，你在ICU躺了一个月，周言加班了一个月”陈佳凑近神秘的开口，“老姐妹，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一直喊着那小子的名字”
“我…”
“我给你说，老周挡了这么多年的桃花都没你这一个月厉害，最近闲着没事来我们科溜达的人少了可不少呢”
说完还不忘夸一句，这苹果真脆！
“讲真的，五年前为什么要分手？我还以为五年前他就够糟心了，可这一个月，感觉他半条命都快没了，你是不知道…他给你做完手术，是被我和廖益搀扶下台的”
陈佳把果核扔进垃圾桶，很认真的对苏然说，“他这一个月陪着你连轴转，胡子邋遢的，眼睛充血，都快臭了你知道吗！”
见到苏然的时候，周言觉得自己疯了，可上了手术台，看清了她的伤势，他才明白不是疯了，这是要他的命！
“手术室他做的？”
“嗯，你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还第一次见他做手术这么紧张…不过别说是他了，我见到…我，我都紧张…”
接下来的话被泪水淹没，苏然抬手想帮陈佳，反被她握住，“然然，你别折磨他了，也别折磨自己了”
陈佳不理解苏然为什么这么做，明明两人那么相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