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秋刀鱼这个名字别致得如同一件雕工细腻的艺术品,它不同于略带一股俗世味的鳙鱼,鲫鱼,草鱼……它叫秋刀鱼。
那时周杰伦就有一首歌提到秋刀鱼,很让人“浮想联翩”。“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这更激发我内心的好奇,秋刀鱼到底蕴藏着什么滋味?鱼如其名,像把细长锋利的刀,鱼身上部分深蓝,下部分浅白,倒也添几分神秘美。又因是报秋鱼,引发一种深切的秋之味,古代诗人素爱伤春悲秋,又添了几分寂寥感。
但实际上,这种鱼选择了季节,也选择了地点——日本深海。这多少让小津安二郎的电影《秋刀鱼之味》有了真实的写照,其实不知是他写活了鱼,还是鱼感染了他。他在创作日记中写到:春天在晴空下盛放,樱花开得灿烂,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只感到茫然。想起秋刀鱼之味,残落的樱花有如布碎,清酒带着黄连的苦味。后来了解到他在写下这段话时正值丧母,晚景凄凉,才引发“人生终归一个人“的落寞。碎,苦或许不是鱼的滋味,是品鱼者内心的苦无处安放,触物情伤。
有老者深沉地说,小津安二郎的电影是我们这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永远无法企及的。或许我们生活不在同一个时代,他所经历的是历尽人间沧桑后,一个人孤独终老的悲凉,他的电影,除了给自己一生来个纪实,更是来个谢幕。虽说秋刀鱼,却无秋刀鱼。片中人们追问的不再是这人间美味,而是深深被那把岁月之刀划得遍体鳞伤后,在疼痛中接受的生活的馈赠。我们这一代要用缅怀虔诚的态度去对待前人的作品与心血,却要用积极、乐观的心态过我们的生活。
秋刀鱼本身是不具萧瑟、凄冷之意,但没这种特赋的意味,它又似乎真的只是一尾普通的深海之鱼了,被送上餐桌,一个瓷碟,一汪酱油,一杯清酒,浇上柠檬汁,就着青芥末,成了人们口中的美味。日本诗人也深情作下“秋刀鱼到底是苦还是咸?在秋刀鱼上洒下热泪,是哪一个地方的习惯?”
关于秋刀鱼,还流传这么一个小故事。有一青年因工作生活压力大萌发轻生念头,他做好回家打开煤气结束自己生命的念头。路上遇到一老太卖秋刀鱼,便掏光身上的钱买了几条。回家后把鱼煮了吃,却没想到如此美味。他突然豁然开朗:既然秋刀鱼都有这样的滋味,生活也不至于会把人逼上绝路。这种日本地区独有的美味只是在传达一种怀旧、朴实的情感。生活其实也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事物在不知不觉间起了变化,时间也在缓慢的前进中流失了,但我们依然没理由放弃生活。人生之美味,人生之况味,是要好好活着才能体味。
时光和季节似乎是不重要的,所有的执着最终都归于空旷,活着不应像一只从来不会有偏差的瑞士表,中规中矩。有空的话,带上愉悦的心情去品尝下秋刀鱼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