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伐郑无功,楚晋争霸抗吴;儒兵相融易克暴,滍水东去有春秋;谶纬入儒举圣人,平子匡正破天机;梅溪水畔有百里,羊皮换相留圣居;静对山林难闲目,古水泛波云卷舒。
《水经注》说:滍水又东迳犨县故城北。《汉书·地理志》说,鲁山,滍水所出,东北至定陵入汝。滍水一名泜水,即今沙河,汝水支流,源出今河南省鲁山县西,东流经叶县北,至舞阳县西北入汝河。犨一作犫,春秋郑邑,后属楚。秦置犨县,属南阳郡,治所在今河南省平顶山市鲁山县东南五十五里,南朝时宋废。
《水经注》说,《左传》昭公元年,冬,楚公子围使伯州犁城犨是也。昭公元年,也就是前541年,楚国公子围派楚共王之子黑肱、晋国大夫伯宗之子伯州犁在犨、栎、郏筑城。栎乃春秋晋邑,当在今山西南部、黄河北岸。郏是春秋郑邑,后属楚,在今河南省郏县。郑国人很害怕,可郑国卿子产觉得没妨害,令尹要想篡位得先除掉黑肱和伯州犁,不会殃及郑国。令尹是春秋战国时楚国执政官名,相当于宰相。前544年,康王子熊员继为楚君,是为楚郏敖,公子围为令尹。《史记·楚世家》说,郏敖三年,以其季父康王弟公子围为令尹,主兵事。
公子围派遣公子黑肱和伯州犁在犨、栎、郏筑城之前,楚、晋平分霸权。宋国执政华元和向戌两次作中介,除齐、秦外,各诸侯国须向晋、楚纳贡,破坏协议者,各国共讨之,此谓之弭兵会盟。《左传·昭公元年》说,十一月己酉,公子围至,入问王疾,缢而弑之。楚郏敖四年,也就是前541年,公子围去郑国,却还没离开楚国就听说楚王病了,借着看病之机将其勒死,且将公子慕和公子平夏杀害。《史记·楚世家》说:“宫尹子晳出奔郑。杀大宰伯州犁于郏。”公子黑肱字子晳,宫尹即太子詹事,掌管皇后、太子家中之事。起初,子比为春秋时楚右尹,前529年曾为楚初王,字子干,楚共王之三子。《史记·楚世家》说,子比奔晋,而围立,是为灵王。楚灵王穷奢极欲、昏乱暴虐,很快失去民心,丢失王位,最终流落山中,楚大夫申无宇之子申亥相救也无济于事。所以《史记·楚世家》又说:“太史公曰,楚灵王方会诸侯于申,诛齐庆封,作章华台,求周九鼎之时,志小天下;及饿死于申亥之家,为天下笑。操行之不得,悲夫!”
《水经注》说,《春秋》襄公十八年,楚伐郑,次于鱼陵,涉于鱼齿之下,甚雨,楚师多冻,役徒几尽。鱼陵在今河南省平顶山市西南,杜预注《左传》说:“鱼陵,鱼齿山也。在南阳犨县北。郑地。”《水经注疏》又说,会贞按:杜《注》,鱼齿山下有滍水,故言涉,郦所本。其实,郦氏引文不全,《左传·襄公十八年》说:“子庚门于纯门,信于城下而还。涉于鱼齿之下,甚雨及之,楚师多冻,役徒几尽。”子庚名午,楚庄王之子,楚共王之弟,春秋时期楚国令尹。子庚进攻纯门,即郑国都外郭门,在城下住了两晚就回去了,军队渡过鱼齿山下的滍水遇到大雨,楚军大多被冻坏,服杂役的几乎死光。公子嘉是郑穆公之子、郑灵公和郑襄公的弟弟,字子孔。前563年,郑简公任公子嘉为郑国上卿,执掌国政。楚康王五年,也就是前555年冬,公子嘉为了铲除异己,暗中勾结子庚帅兵伐郑,其阴谋被郑国大夫子展和子西发觉,楚军无功而返。《左传·襄公十八年》说,国人谓不谷主社稷,而不出师,死不从礼。公子嘉图谋让子庚伐郑,楚康王听说后,觉得主持国政而不出兵,死后就不能用规定的礼仪安葬和祭祀,何况,继位五年不出兵打仗,人们会说其只图安逸而不顾及霸业。如此以来,楚康王之意就促成了子庚帅兵伐郑。
《左传·襄公十八年》说:“晋人闻有楚师。师旷曰:不害。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矣。”杜预注《左传》说,南风音微,故曰不竞也。庾信作《拟咏怀十一》云:楚歌饶恨曲,南风多死声。庾信是南北朝时期的诗人,梁朝灭亡后颠沛流离,屈节敌国,作诗以抒乡关之思。 其实,南风不专指楚歌,“南风不竞”原指楚军战不能胜,也就有了乐音微弱之意。师旷是春秋时期晋国太宰、宫廷掌乐太师,以音乐论楚伐郑,可谓一语中的,且富有深意。楚康王在位十五年,北伐中原、楚晋争霸,还要对抗吴国,其最大的政绩就是弭兵会盟。只是弭兵会盟不过暂时熄灭了中原的战火,楚、吴之间的较量并未止,何况,公子围使人在晋、郑两邑筑城时已经完成了两次弭兵会盟。
幽王坏礼、平王东迁乃春秋之始,也有了东周列国之间的征伐。王室衰微、礼崩乐坏、王霸迭兴,诸侯问“鼎”之轻重,春秋五霸竞相活跃于春秋时期的政治舞台上。《左传·昭公十三年》说,诸侯修盟,存小国也。贡献无及,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将在今矣。左丘明记述的是晋国大夫子产之语,诸侯国之间会盟熄战是好事,至少能让小国得以生存,只是必须承担沉重又没有限度的贡赋。子产之忧也是小国之忧,春秋五霸之后是战国七雄,齐桓公、楚庄王和秦缪公称霸之时,燕、赵、魏、韩就是小国。唐代陆贽作《论在降官准赦合量移事状》说:“凡人之情,穷则思变。”然忧岂不思变乎?答曰:忧则患,患则为,此亦谓之凡人之情也。《太史公自序》说:“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周室衰微,孔子的意见不被采纳,政治主张也无法实行。圣人觉得与其空洞地说教,不如把自己的意图表现在叙事中深刻又明确,所以才有了《春秋》。
《汉书·艺文志》说,兵家者,盖出古司马之职,王官之武备也。只是“兵家”这一概念亦多指,春秋时期,孙武、吴起、孙膑等人研究军事,依靠战争经验和自身的学识成就一种思想,继而形成一个学派也叫兵家。按照《汉书·艺文志》所言,司马当是掌管军政和军赋的官吏,始于西周,至于隋唐时又为州郡之官,此处不提。令尹掌管军政大权,也应该是兵家。其实,兵家的两种释义往往合二为一。孙武被誉为“百世兵家之师”、“东方兵学的鼻祖”,的确是“兵家至圣”,可其被吴王阖闾任命为吴将,有着丰富的军旅生涯;吴起通晓兵家、法家和儒家,效力于魏国屡次击败秦国,作吴国令尹辅佐楚悼王变法,“内修文德,外治武备”作为《吴子兵法》之要而流传于世。至于孙膑,桂陵之战、马陵之战指挥大军尽显身手,都体现了《孙膑兵法》无可取代的兵家思想。
有论者说,先秦兵家在保持自身特征的同时,也吸收了诸子百家思想中的合理内核,借以丰富和发展自己的学说。只是儒家与兵家相融的同时,于春秋时期又出现了新的问题。有论者说,先秦“罢战去兵”的主张逐渐演变成以暴克暴的思想,军事伦理和暴力观念随着道德政治的宽泛化,发展成垄断暴力的原则。郑庄公伐周废礼当疚,周桓王被郑国将领祝聸射中胳臂后派人去看望,显示出极其矛盾也复杂的心态。只是鲁国犒赏军队分发食物,将郑国排在齐国和卫国之后,郑庄公就再次发起战争,又显示出其争霸的雄心。所以儒家提倡的“罢兵去战”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那子产之忧就不无道理。儒家思想的改变亦成就春秋乱世,而圣人作《春秋》提倡所谓的“王道之大”自然无从谈起。诚然,儒家思想的改变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时势造就了诸多英雄,也使王道颓废,所以圣人周游列国之后才将希望寄托于《春秋》,即“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以期成就大王道。只是圣人到底抱憾而去,哀哉?哀哉!滍水东去有春秋,又怎能顾云卷无度?岸边操戈有声,古水逝去有痕,又终究有一枝独秀,幸哉!幸哉?
《水经注》说,(洱水)又迳西鄂县南,水北有张平子墓。洱水在今河南南阳县北,《水经·淯水注》说:“出弘农郡卢氏县之熊耳山,东南迳郦县北,东南迳房阳城北,俗谓之房阳川。又迳西鄂县南,洱水又东南流注于淯水。”西汉置西鄂县,属南阳郡,治所在今河南南阳县北五十里鄂城寺。张平子即张衡,《水经注》说,墓之东,侧坟有《平子碑》,文字悉是古文篆额,是崔瑗之辞。崔瑗是涿郡安平,即今河北安平人,东汉书法家,尤善草书。张衡是南阳郡西鄂县,即今河南省南阳石桥镇人,字平子,东汉天文学家、发明家。《后汉书·张衡列传》说:崔瑗之称平子曰:“推其围范两仪,天地无所蕴其灵;运情机物,有生不能参其智。”崔瑗对张衡赞赏有加,研究天地,天地的灵气无所蕴蓄;用心机械,没人能比得上平子的智慧,且引用《礼记》之语,成就语德行相辅相成,高尚则高,低劣则低,此谓之“德成而上,艺成而下”也。
《后汉书·张衡列传》说,宜收藏图谶,一禁绝之,则朱紫无所眩,典籍无瑕玷矣。东汉时期谶纬之学风盛行,儒生争学图纬,更附以妖言。张衡认为图纬虚妄,不是圣人之法,且以“国谶虚妄,非圣人之法”上疏,言明应收藏图谶,禁止流行,如此以来,是非不致混淆,典籍也不会遭到玷污。《读通鉴论》说:“君子之言人伦物理也,则人伦物理而已矣;二氏之言虚无寂灭也,则虚无寂灭而已矣;无所为禨祥瑞应劫运往来之说也。”王夫之系明末清初思想家,与顾炎武、黄宗羲和唐甄齐名。作为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撰写《读通鉴论》评价张衡等先贤前,提到了二氏,也就是佛、道,言“之邪淫而终以乱也,非徒二氏倡之也,为儒者之言先之以狂惑,而二氏之徒效之也”,且嗟叹“儒者倡之,二氏和之,妖人挟之,罪魁戎首将谁归哉?”张衡博通经籍,曾被人称为圣童,《后汉书·张衡列传》说:“衡少善属文,游于三辅,因入京师,观太学,遂通五经,贯六蓺。”王夫之说“儒者倡之”,而张衡以儒家之身反之。《后汉书·张衡列传》又说,又前年京师地震土裂,裂者威分,震者人扰也。《五行志》说,东汉时期,京城洛阳等地多次发生地震,张衡就上疏说:“若恩从上下,事依礼制,礼制修则奢僭息,事合宜则无凶咎。然后神望允塞,灾消不至矣。”张衡为反怪异之说,阳嘉元年,即132年发明了地动仪,《后汉书·张衡列传》说:“虽一龙发机,而七首不动,寻其方面,乃知震之所在。验之以事,合契若神。”只是《后汉书·张衡列传》又说:“初,光武善谶,及显宗、肃宗因祖述焉。自中兴之后,儒者争学图纬,兼复附以妖言。”所以张衡才提倡修礼制、合时宜,乃消灾避难之本。
有论者说,汉光武帝刘秀对谶纬的态度不断地调整,即从起初对谶纬避而不谈转向信仰,并被其子孙承袭,确立和巩固了谶纬在政治领域和学术领域的根本地位。东汉谶纬之风直接影响了学术界,清代皮锡瑞说:“五经之义,皆以谶决。贾逵以此兴《左氏》,曹褒以此定汉礼。于是五经为外学,七纬为内学,遂成一代风气。”《易纬》、《书纬》、《诗纬》、《礼纬》、《乐纬》、《春秋纬》、《孝经纬》是七种纬书,此谓之七纬。谶是将来能应验的预言、预兆,作为吉凶的符验或征兆,与纬结合后就有了谶纬之说。所谓的五经,乃汉之后的称谓,是儒家学说集大成之作,也就是《诗》、《书》、《易》、《礼》、《春秋》。张衡所言之“圣人之法”是以未被谶纬化的五经为治国、处世之道。只是面对自然灾害,争学图纬的东汉儒生以谶纬之说释之,且融入儒学,继而上升为治国之道,显然有违圣人之本意。故《后汉书·张衡列传》说,观圣人之言,势无若是,殆必虚伪之徒,以要世取资。张衡上疏否认了谶纬之说,且维护了圣人之道,不过是虚伪之徒,借此求世取财罢了。只是儒学被谶纬化,且从秦汉以降形成一种思潮,亦是学术上的争鸣,与张衡之说相映。至魏晋之后,随着玄学的兴起,对儒家传统经学作了新解,谶纬之说也不再盛行了。到了宋朝,谶纬之说愈加式微,可明清后的儒家推崇汉儒又呈现出复兴之势。如此反复,长眠于洱水旁的张衡要是在天有灵不知作何感想。读《水经注》写《水经纬》,余多感触,可多言定伤文,只是无语又有不及之憾。好在古水不逝,新水长流,滍水有脉,洱水有络,河水泛波,云卷云舒,水云无语亦有语,又岂有作文不及之憾乎?
《水经注》说,淯水又南,梅溪水注之。水出县北紫山,南迳百里奚故宅。梅溪水在今河南南阳市西,《水经注疏》则说:“会贞按:《地形志》,宛县有梅溪水。”秦置宛县,治所即今河南南阳市,系南阳郡治,西晋为南阳国治,南朝宋复为南阳郡治,北周与上陌县合并改为上宛县。《水经注疏》也说:“《类聚》六十四引盛弘之《荆州记》,梅溪源出紫山。山在今南阳县西北二十五里,一名紫灵山。”
《水经注》说:“奚,宛人也。于秦为贤大夫,所谓迷虞智秦者也。”《史记·淮阴侯传》则说,百里奚居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愚于虞而智于秦也,用与不用,听与不听也。杨守静作《水经注疏》称,郦道元言及百里奚说其“迷虞智秦”乃本《吕氏春秋·处方》篇,此言不虚。《吕氏春秋·处方》说:“百里奚之处乎虞,智非愚也;向挚之处乎商,典非恶也;无其本也。”《吕氏春秋》言及百里奚前先给出一个结论,凡是祸乱,一定先从身边产生而后延及远处,一定先从根本产生而后延及微末,且说“治亦然”。向挚是商朝太史,纣王无道,殷祚将终才负典归周。所以《吕氏春秋》说,百里奚处在虞国的时候,他的才智并不低下;向挚处在殷商的时候,他所掌管的典籍并不是不好。虞、商之所以灭亡,就是没有治国之本。如此以来,郦氏本《吕氏春秋》说百里奚“迷虞智秦”也就不无道理了。
虞国是西周时期的诸侯国,辖地在今山西平陆县北。前655年,晋献公灭了虞国,也有了“假道伐虢”这个典故或成语。百里奚本是虞国大夫,国亡后被俘,作为秦缪公夫人的陪嫁奴隶送到秦国。《史记·秦本记》说:“吾媵臣百里傒在焉,请以五羖羊皮赎之。”百里奚不甘心作奴隶,逃出秦国跑到楚国宛邑不幸被抓,秦缪公闻其贤能就用五张黑羊皮换回一个秦国大夫,此谓之“五羖大夫”。《孟子·告天下》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孟轲作《告天下》说,舜于田野里受到重用,商代政治家、军事家傅说曾筑过墙,殷末贤人胶鬲曾贩卖鱼盐,百里奚则被“举于市”,故心怀大任者能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锤炼自己,内心警觉、性格坚定,必然会具有别人不可能具备的才能。其实,孟轲之语还有隐含,所谓的“动心忍性”也是一种德操。所以《韩非子·说难》说:“伊尹为宰,百里奚为虏,皆所以干其上也。此二人者,皆圣人也。”
《孟子·公孙丑上》说,子夏、子游、子张 ,皆有圣人之一体。唐代陆龟蒙作《复友生论文书》也说,六籍中独《诗》、《书》、《易象》与 鲁《春秋》经圣人之手耳。故百度汉语解释“圣人”一词,其释义之一就是专指孔子。只是《原道》说:“古之时,人之害多矣。有圣人者出,然后教之以相生养之道。”如此以来,韩愈所言之圣人则是品德最高尚、智慧最高超之人。《孔子家语》说:“其国虽小,其志大;处虽僻,而其政中。其举也果,其谋也和,法无私而令不愉,首拔五羖,爵之大夫,与语三日而授之以政,此取之虽王可,其霸少矣。”孔子盛赞缪公知人善任,重用百里奚秦国才能称霸。《吕氏春秋·慎人》说:“缪公遂用之,谋无不当,举必有功。百里奚辅佐秦缪公内修国政,外图霸业,开地千里才称霸西戎。”《史记·商君列传》说,五羖大夫之相秦也,劳不坐乘,暑不张盖,行于国中,不从车乘,不操干戈,功名藏于府库,德行施于后世。如此以来,韩非子之言就不虚矣!
《武经总要 ·卷九》说,秦伯犹用孟明,增修国政,重施于民。北宋曾公亮和丁度作《武经总要》本《左传》,秦伯即秦缪公。《左传》本无百里奚之名,曰百里、孟明或孟明视,有论者集史料为证确系一人。司马迁作《史记·秦本纪》则说,遂发兵,使百里奚子孟明视,蹇叔子西乞术及白乙丙将兵。古来人和事流传多分歧不怪,说百里奚仁义、贤能却不虚,且众口一词,《孟子·告子章句下》就也说:“虞不用百里奚而亡,秦穆公用之而霸。不用贤则亡,削何可得与?”百里奚辅佐秦缪公,倡导文明教化,且重施于民,修国政,外图霸业,奠定了秦国强盛的根基。与商鞅变法相比,百里奚少功利性,不急于求成,以仁义施天下,周室衰微,可礼不能丢,此与秦国地处偏远之地而轻视教化的大环境有关。《孟子·公孙丑下 》说: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王;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霸。伊尹和管仲都是股肱之臣,孟子谈到百里奚也说用则霸,不用则亡,其意明了,君尊重贤德之人,而贤德之人必注重礼义仁智信方能帮其成就霸业。孟子之所以不忘在其著书中提及百里奚,也是为传达儒家思想,即其在《民为贵》中所言,“民为贵,社稷次之,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此谓之仁政。孟子于孔子学说的基础上明确提出“仁政”之主张,而百里奚帮助秦缪公实行仁政就是其作文或书写自己主张的“史料”。
周衰礼崩,随后有孔孟诸先哲兴儒,处于春秋战国之乱世也是应运而生。梅溪水注入淯水、迳百里奚故宅,郦道元身为一代儒宗,借水说史,言其是“迷虞智秦者”自然充满了敬意。只是《水经注》又说,梅溪又迳宛西吕城东。《史记》说:“吕尚先祖为四岳,佐禹治水,有功。虞、夏之际,受封于吕,故因氏为吕尚也。”吕尚就是姜子牙,半生寒微,兴周灭商,封国安邦,且强国富民,安定周室。《东周列国志》说,昔吕尚年八十,钓于渭滨,文王载之以归,拜为尚父,卒定周鼎。明代冯梦龙作《东周列国志》所述为百里奚之言,其心志、智慧、仁德岂能无中生有哉?
《水经注》说,梅溪水又南迳杜衍县东,故城在西。西汉置杜衍县,治今河南南阳市西南。梅溪水注入淯水之前还如此曲折,何况世事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