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迟到

自从陈乔博那次和妈妈进行思想大辩论之后，陈乔博发现他的生活是越来越自主化了，他甚至为自己感觉能想出这么反方向的点子、没有被文化的思想洗脑而骄傲。但是在想让他通过学习、吹长号上台表演来降分，这样升学的路径，陈乔博确实叛逆了很多。陈乔博开始尽力试图地去把任何一件正常的事情反过来想，并且在不影响到他人的情况下，大胆地动手去做，以此来深根柢固他的思想，发展他的这种“创新型”思维。

随着时间与学业的渐渐推进，陈乔博每天的作业量也在增加。天天搞到晚上十二点钟以后睡觉，身体有的时候就会不听使唤地给你来几下胃痛，这就说明陈乔博需要调养身体了。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养后，他又要开始奋斗学习。就是这么地周而复始，有规律且乏味的初三过程。陈乔博自己曾经说过：“初二时期是我的鼎盛时期，当时为了学习天天两点以后睡，到了现在身体垮了，所以初三就是重点养身体，作业什么的它算个屌，身体没了什么都不重要，学习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说是归这么说，但是面对一落千丈的成绩，陈乔博还是有点心慌。所以他现在就采用了“和事佬”的方式：为了能让他的知识巩固得更好，他就要做得晚一些，勉勉强强只落下一科的作业没有做。所以他每天一到十二点钟就停笔，如果现在的作业没写完，那就把这一篇写完，剩下的不做了，去睡觉；他的每天作业罢工相比初一来说更多了，但是他及时调整了一下作业顺序，让每天都得罪不同的老师，让他们之间心里平衡一下。

陈乔博是一个会全方面使用一种东西的人，只要逮着了什么新思路，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想起它，或者运用它，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单一性。他喜欢集成式的程序定制。但是这种现象要是认真说起来，也可以算得上是抠门。他发现，凡是爸爸或妈妈买回家的东西，有多种功能，但是为了省时间、省得花记忆去记住它们、省得麻烦，他们往往会根据说明说和介绍去学习是使用它的最佳功能，而不是全部。当他们新奇地把这个功能摸透好用以后，似乎就是一反常态，变得非常单一了。就是说在当下要做一件什么事情的时候，可能还可以用到这个机器的其他功能，但是往往在这样的时候他们会缺乏探索之心，而去花钱另买一种最适用现在事情的机器。

然而陈乔博不会是这样。相反，他是刚开始拿到手以后把说明书摸得透透的，甚至边参照边操作，几乎都可以把说明书给背下来，把所有的功能都研究到极致，在以后使用的过程中总是能不定时地把它派上一些用场。当然，机器是几乎100%被利用了，在陈乔博这里也最省钱，但是这一切的探索相比父母来说就要花去更多成倍的时间。

问题也是就出现在这里。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太顺利，总是会有一些或大或小的插曲穿在其间，就要看你有没有能力把他们分辨开来。家长认为，此刻的陈乔博只能花时间“学习”，其他得且都是无效，什么相对于学习来说都是浪费时间，特别是在这么重要的时期里。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干。所以除了那些学习必备的用具，再加上陈乔博的东西会经常“摆”的习惯（浪费时间），所以那些其他物件在一买来（只要是给陈乔博的），差不多第二天就会从他那里悄悄地消失。陈乔博还擅长把各种东西物归其途。主要是用来干什么的分门别类放好，有的时候方便取用，但是经常不会让他们都闲着。他想，买回来的物品就都要使用，要不然买了干嘛？浪费钱。但是父母不觉得浪费。有的时候是真的用不上它了，或是怕浪费时间硬和陈乔博说不用它了，都是那么的烦躁当当。

现在初三了，到了后期，学校周六都有上课，老师还为准备一检的考试做准备，布置更多的作业。所以现在陈乔博去公园的时间也没了，那么他就需要适当放松。然而在不学习的时候开电脑又是可以的，只不过时间很短，要不然父母就会骂骂咧咧。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啦，毕竟，他们对这些能上网的电子类产品就是一万个不放心嘛！但是陈乔博每次的休息时间也很短，他又不想开电脑了。他也觉得开一次电脑干不了什么，纯属听歌又太没意思，其他的也太费时间。于是他就在一次去碧桂园看望外婆的时候，把四年级六一儿童节时爸爸公司发的小礼品小度智能语音助手AI音箱和一次在王府井买的熏香灯（主要用来增加睡觉的气氛和装饰香水作用）给拿了回来，没事的时候就来逗机器玩，睡觉的时候用熏香灯来助眠。

作业做得迟了，睡觉就睡得晚；小度智能音箱还是老版的“智能款”，没有屏幕，智能语音朝她说话来完成设置。那些语音的程序都很抠字眼，只要你一个字讲不对，意思完全没变，她就说听不懂，请重复。所以小度音箱操作起来很费时。而每次晚上睡觉之前，陈乔博都会将熏香灯开起来，小度放白噪音。早上的时候，熏香灯内还有一些残余的水，陈乔博怕它和精油一起长时间搁置在那里会发霉，所以每天还要把插座拔掉，去倒水，回来再插上。本来起床得就迟了，那么在经过一番折腾，又要把晚上设好的闹钟关掉，要不然它会没完没了响个不停，然后又要把MP3和蓝牙耳机放包（头一天晚上陈乔博是习惯把它们放在床头的），有的时候查英语单词的扫描笔或暖手宝或电风扇没电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让它去充电，早上充好了，陈乔博又要把他们放包或放回原处，那么自然地上学也晚了。原本早上是6：30的手表闹钟，但是陈乔博不易被叫醒，常常要等到七点钟以后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他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按照他目前的觉量，，需要四个闹钟外加一个人——妈妈来把他叫醒。所以，每当陈乔博关完闹钟、倒完水，穿好衣，开始洗脸刷牙的时候，就将进到7：20分了，而陈乔博的动作又像树獭那样慢，所以开始吃饭的时间都要到7：30分以后。早饭起码要吃十五分钟，而中晚餐30分钟，甚至更久。时间那么现在至少就到了7：45分。

经过医生专开的算汤不算药的养胃汤配方式调养，陈乔博原本是晚上拉屎，现在自动的时间被改到了早上。然而陈乔博的肠胃蠕动又像是毛毛虫，在那边蠢蠢欲动着，一段一段地出来，从不给个痛快且完整，包括拉稀。陈乔博每天的学习时间很忙，他只有一次拉大便的时间每天，所以他不能就把口上急的部分先拉掉，后面还有了再拉，他得坐着等，第二次、第三次......知道感觉差不多没有了，神清气爽，再起来，不给后面的时间拖累。所以陈乔博一蹲就不知道要几时，晚上的话还可以把作业拿进去做，还算好，可是早上这样一来，时间你就可想而知了。小部分是踩着铃八点左右进去的，但是大部分还是迟到个一两分钟，让他妈妈不厌其烦地请假，然后进校门的时候被扣分，后面陈乔博再写一张假条去德育处，找到那个表面上对事情不冷不热，实际内心变化巨大，然后用非常平常的语气跟你说很重的惩罚的老师去消分。陈乔博想，可能去的次数多了，说不定老师会认得他，如果遭来勃怒，那可就完蛋了。但是现在陈乔博的生活情况还是不满足他不迟到。

不过目前也还好，每次都是：“可以了。”那位老师轻轻地说，陈乔博就离开德育处，没有遭到另外什么惩罚。但是他还是怕。

学校的要求是在7：40左右就要到班早读，如果违反规则，在八点前进班的，那就扣个人分一到两分；如果是打铃以后八点之后进校门的，那就会被老师登记，家长事先有请假的话那就可以去德育处消掉，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扣班级集体分，个人翻十倍。

但是有的时候上午还有重要的事情，家长有时候忘记请假也是情有可缘的事，怪不得他们。陈乔博面对像这样的生活，是这么自我评价的：“我向来所有的品行都很正，从来不当众骂老师、不主动挑衅、打架、不抽烟喝酒赌博......但是操行还是被扣分，所有的分就是扣在没交作业和迟到上，这也够了。”但是陈乔博喜欢只讲现象，不解决问题的实质，但是他的父母却是个急性子。面对了几次这样的问题之后，他们决定找个时间和陈乔博好好“沟通”一下。

终于，它在一天早上终于爆发了。碎尸万颗、浓烟滚滚、岩浆四溢，终于将陈乔博整个儿吞没。

“你看看你现在多少点上学、多少点吃早饭、多少点起床？！晚不晚？像你这样能赶上上学就很不错了，天天为班级扣分，班级的脸都被你丢了多少张了啊？一点学生的形象都没有！”

“又不是天天迟到，偶尔还赶上了最后一秒嘛！现在准备攻一检，学习任务都很繁重，准备要中考了，作业都很多，你能体会到吗？你看看我现在多晚睡，再算算我现在每天晚上的睡眠时间再说话！你体会得到吗？”陈乔博尽力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误的蛛丝马迹之中寻找到正确的辩护理由。

“我以前上学最恨迟到了，这样的话不仅损害了班级的形象，你连课都没有听到，那还不是自己亏？欸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一样，喜欢迟到还有脸来了？！”

可是陈乔博才不觉得自己亏，都有了不想被学习洗脑思想的人，他是不会觉得亏的。于是他瞬间大声起来，说：“我又不是天天！请问你能不能不要一一概全？搞得好像我从初一到现在都没有准时到过似的！不就是这几天作业多，迟睡吗？你能不能相信我？啊？！这学期也不是一直都这样，是最近才有的嘛！可能后面还会变好的，你不要这样一刀决断！”

妈妈还是不相信。她觉得前面陈乔博骗她的次数很多，有的时候自己编一个完整的故事，说得有理有据，而且还很吸引读者的听觉兴趣。要是最后不说是骗你的，妈妈还真的被整得一愣一愣的。而且除了吃方面，陈乔博几乎就是一个“不能自控”的人，在妈妈眼中他说话不算话。所以此刻，妈妈还是摇了摇头，说：“我看你就不是起不来，是故意赖着的；我看你也不是因为作业多迟睡而造成的，其实你的动作很快，每次都是迟到那么一两分钟，我看你就是操心那新拿回家来的熏香灯！你看，如果你每天不倒水、不去弄手表，会迟到吗？我真想把你的那些东西给收起来！”

“那不行，如果不倒水，加了精油，每天喷的喷嘴都已经很粘稠了，都是垢，长年累月地堆积在这边，会生青苔的！而且，那个垃圾手表你不是没用过，不关闹钟，会一直响个没完没了！”陈乔博抗议。

“我觉得你那个精油有甲醛，你看买了多久了？五年级的时候爸爸带你去逛的王府井吧？现在都倒闭了，经由在就过期了，我每次进你房间，都闻到那么香，肯定有毒，吸了不好，我劝你不要开了！如果你硬要喷，那就让它自动水干了停就好了，为什么还一定要去管它呢？还有手表，那就不要关了，反正你早上也起不来，起来后我来关！”

但是陈乔博还是很不放心，他继续说：“以前都试过了，那水还有剩下一点点喷雾就停了，没干，不行！手表最好也我来关！”陈乔博害怕的其实不是妈妈帮忙关手表闹钟从心理上过不去，而是害怕妈妈这个好奇宝宝，关完闹钟顺便会看什么，他的手表又没有密码设置功能（其实可以的设置了家长也可以访问），把他的其他设置弄乱了或侦察对于其他事情他的内心想法，这些东西都被陈乔博规定为隐私项目。

“哇，那你就不要用了！你看看你，小学的时候只要用20十分钟就可以从起床到出门，现在呢？光吃饭就要15分钟，现在整个过程都要50分钟，都将近一个小时了！时间啊！你就这样浪费啊？今晚我把你东西收了！”

“妈妈，你根本就是一个诬陷别人的人！”陈乔博像是医生诊断一样一针见血地直呼要害，“你可以把监控调出来看啊，我们家装监控是干嘛用的？不就是必要的时候证明清白用的啊？我小学的时候是从7点到七点半，那时候才开始吃饭，大约7点40到45分才去上学，刚好时间，那个时候没拉屎，哪里有什么20分钟过？现在多了一样，能一样吗？！现在是7点十分起床，7点57分就离开家了，37分钟，请你以后调完监控再来论罪名好不好？你自己要多观察，不要一有什么就怪罪我！”

“我没有时间调。”妈妈简短地说了这句话，又把头摇了三摇。反正手机在妈妈那边，陈乔博也是控制不了的。在他的脑子里，妈妈就是那个警察捉弄闲人却被以为是闲人袭警而他自己又不愿去了解事实就乱下定论的一个人。

爸爸似乎很不想听到耳边有妈妈和陈乔博这样的一番吵架，觉得内心很烦，于是就发表他的“威严其说”，从气势上和怒气上“总结”这次争吵，让陈乔博懂得事情的严重性，从而闭嘴。他和妈妈一起排攻道：“匪匪，你拉好了没有？现在重点是上学，不是争吵，因为这东西你吵不完的！事情就是这样！你拉个大便还在那边吵架！你看时间过了过少？今天又想迟到是吧？！反正现在无论她讲什么，都不重要，你迟到这是事实，你就得认错，我就跟你讲一句话：‘无论你动作快还是慢，我都接受，但是你不要给我迟到，不要影响集体荣誉！要不然我有你的好看！从今以后，你就两个选择：要不然不要迟到，要不然就不要去上学了！事情就这么简单’好了，现在不用讲了，拉好赶快起来，上学去！”

妈妈听到爸爸这么讲，似乎想到匪匪是欺软怕硬了，应该不会再说话了，所以就仗着自己占上风的时机，再次补充道：“现在不是你管不管的问题，现在不管没事，到时候......几个月以后，你马上就要面对的问题，你中考迟到一秒钟，大门一关，你就是不让进，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陈乔博气急败坏，很想再次申明自己只是现在这样，考试那几天一定早睡觉，不会迟到，让家长好好观察，不要现在就枉然下定论，爸爸看到他嘴角动了几动，正准备辩论，就抢先一步说：“不要讲！你讲不完的！去去去！”就这样，硬生生地把陈乔博推出了家门。

他们的话仿佛就是结束火山爆发的倾盆大雨，让那些还未燃尽的岩浆四处迸火，却再也燃烧不起来。陈乔博原本已经热烈到熔化了的心只得被迫变成了一只坚固难彻的冰。陈乔博最近在学校待的时间又增加了。迟到迟走。

现在只能这么说：“妈妈眼中的匪匪，与陈乔博眼中的匪匪，完完全全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