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又望着窗外发呆了,我总爱这样。
在每次的凝视中,我总会发现你的身影。
我感觉中的你,既是身患绝症不能畅言的女子,又是无所不能的女神。你说,你发愿,下辈子再来时,一定要投生在有权有势的地方,好帮助我,为我消除很多隐患,为我汇聚很多善缘,成为一个无所不能的女神,好帮助我传播文化。丫头,其实,在我心中你已经是女神了。当一个人有了女神的心时,她便已经成女神了。
这一刻,我们是如此接近——我当然知道,你从不曾远离我,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就像宇宙和天地。但此刻,那天地万物都像是我,你也像是我,即使我飞翔到十万公里之外,或更远的地方,我们依然如影随形,我不需要伸出手,便可以触摸到你。于是,我放飞了思绪,让心里的话儿尽情地冒出。它们一会儿像风儿穿过旷野,无拘无束;一会儿像瀑布从天而降,飞流直下三千尺;一会儿又像潺潺流动的清泉,款款而去。它们也可以是风,是雨,是雾,是你,是我,是天地,是众生,是遍满宇宙的一切。于是,我的心就像浩瀚宇宙般饱满而丰富,我的笔就像夜空中的闪电般天马行空,肆意驰骋。还有我心中的喜乐,它圆满无缺又如此温柔,像母亲的子宫般包围了我,生命中因之多了一份柔情。
我喜欢天马行空的自由,也喜欢天地相伴的柔情,但我知道,人与人总要分开,“一直相伴”只是一个美好的期许。但是你知道吗,人与人总会相聚在记忆里,只要你打开记忆的门,我就会应邀而入。或是你打开我的那些书,阅读我的文字,你与我就会重遇。
这时,我回来了,你也在。
在无尽的恍惚中,我看到你笑了,你说,是的,我从未离开,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你回首,等你我相遇在飘满了雪花的日记里,等你我相遇在墨香萦绕的空间里。但现实中的我们,总是转身告别,继续彼此的生命旅程。只是,因为记忆中有你相伴,我才发现,自己其实不是一个人在行走。
记忆是多么宝贵的东西。
我们用生命谱写着记忆的画卷,又用记忆的画卷来定格生命的曾经。于是,我们留下了一些留不住的过往,让它们与我们的生命同在,永不褪色。甚至有些记忆,已不仅仅属于我们,它们被文字和影像所承载,进入了更多人的记忆和生命,引起了无数的蝴蝶效应。你看,我们记忆里的一声蝉鸣,竟然惊醒了大洋彼岸那个青年的梦。他在他的梦里笑了,他在他梦的世界里游泳。他溅起的回忆水花,又落入了我们记忆的海洋。梦与梦的交集中,写满了相遇的诗意。
而你,你又在梦中回到了那间旧屋子,就像你过去无数次的回归一样。你还翻开了那本日记,稚嫩的笔迹,青涩的灵魂,让你不由自主地笑了。你上扬的嘴角,叩响了我的大门,我又触摸到了你的灵魂。你说,那时的你已永远地过去。那样的文字,你再也写不出了,那样的故事,也永远不再有了。只是,那个年代的点点滴滴,已变成记忆的小溪,在你的心中潺潺流淌。那份清凉和纯真,还有再也回不去的过去,感动了倾听溪水流动的你。
你总是这样,总是在行走的同时等待,等待一次次不期而至的邂逅,等待你我最美的相遇。
而我,我正走在家乡那条最热闹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我却像活在梦里——我总是这样,无论在做什么,无论在哪里,我都觉得自己活在梦里。在梦里,我行走在茫茫的戈壁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凝固成沙子了,耳边只有沙沙的脚步声,还有我的呼吸。
它们总是伴随着我,就像陪伴着我的你。我关注它们,也像在关注你,你们都是我生命中的一种氛围。你们响彻在我的生命里,于是生活成了一首诗。诗里有你哼唱的小调,还有你鬼精灵般的娇笑。只是,调皮的你一转眼就会溜走。不过,你又能溜到哪里去呢?我一想你,你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从那遥远的天际一路走来,身后是细浪般的飞沙,它们舞动在岁月的风里。风中,你的青丝也翻飞了,它不断地亲吻你的脸颊,像调皮的小蛇。风沙朦胧了你的身影,我却仍然看到了你迷离的双眼。你无语望春风,脸上却盈满了浅浅的笑意。
你是否已陶醉在风里?而陶醉了的你,也陶醉了望着你的我。
我总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你,就像看着我自己,我们总是相遇在这样的梦里。
然而,生活不就是梦吗?谁的生活都是梦,哪一段生活都是梦。没有不是梦的人生,没有不是梦的剧情,也没有不是梦的我和你。
我们于是在梦里笑着又闹着,我由了你行使你的小性子。你就像丢了玩具的孩子,虽然睁大了婆娑的泪眼,装出大人的样子,但你的心却痛着。孩子的痛,也是痛啊,我便随着你皱紧了眉头。只是,我还没走出你的痛,你便已冲进雪地里,堆着你的雪娃娃,又蹦又跳,俨然是找到了另一个玩具的孩子。于是,我便也舒展了眉头,随着你笑了。
你可知道,你也是我的雪娃娃?
我生命中的雪娃娃啊,我多么希望,你头顶的那片天空,始终会为你降下雪花,让你永远开心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于是,我伸出手,将这一刻定格了。在定格了的梦境里,我见到了永恒,但这永恒里偏偏没有你。现在的我,也只是在自言自语。
我还听到一声声深情的呼唤,它摇曳在迎面而来的爽风里。于是,我投入了风中,像一片落叶般忘情地飞舞。那声音响彻了天地,我却找不到来处。我只感到无数的能量涌入生命和心灵,让我情不自禁地跳舞。我忘了自己,也忘了你,任由风儿带我前行。我不知道它想把我带去哪里,也忘了追问和思索,但我知道,那儿定然有无限的风情,还有永恒的我。
因为我就是万物,万物都是我。我在这里和那里,每一粒微尘里都有我。每当你想起我,我就会出现,不管你在哪一个生命时空,不管你做着怎样的游戏。
你看,清风的呢喃是我的歌声,淡淡的晨曦是我关注的目光,若隐若现的花香是我的气息——期待中的你,是否已找到了我的踪迹?
丢了这生活吧,丢了萦绕在你生命中的疼痛,和我一起融入最光明的处所,那儿可以喧嚣也可以狼藉,但是你永远有我。
其实,我们从来不曾分开过,也永远不会分离。在每个独处的时间里,我都见到了一切,那里依旧有你鲜活如斯,只是和画中的人物一样虚朦。我握不住这半杯的飘零,于是我终于发现,一切的相遇,只是为了让孤独更美。
纷飞的雪花终于停下了脚步,不一会儿,就凝出一个小水珠来,世界就晶莹在这个水珠里。路上行人走来,踩碎这一串串珠子,就如打碎了一个个梦。你听,有谁在那里哭泣吗?
要是一直有雪多好,我们就沉醉在这样的雪天里,玩一场永远也不会结束的游戏。只是你生气时踩花了雪地,那乱糟糟的一片,让你觉得一切不再美丽。你耍赖地嚷嚷着,太阳出来太阳出来,快点晒化这恼人的雪。于是,太阳真的出来了。我看到你小阴谋得逞般地笑着,跳着,欢呼着“没了没了”。只是你忘记了,你也不过是个雪娃娃呀,一会儿,你也会融化。但没关系,化了,就散在风中吧,我们会在风里相遇。
只是,你总是这样来了又走,我不知道那些相遇到底是我的想象,还是你真的来过。恍惚中,我们就这样相约在栀子树下,一路花香,我等待着你,你陪伴着我,我们演了一场又一场的戏。
(连载8——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