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像叫江灿

江灿感到恍惚，事情过去一个月，村子里的传言被传的越发的骇人听闻。自己从未觉得害怕，每天都会去那座新坟报道，说说话，上学的路上本来是去镇上的必经之路，村子南边这边杨树林因为那座新坟和传言被称为恶灵之森，村子人很少去镇上了，即便是去也是绕路而行，而且好多人都是带着行囊，是要离开村子吧。江灿觉得很累，还是那辆二八自行车，感觉自己在这条路上一直不曾停止的一直骑着，沉重的车子让他气喘吁吁，车子行驶的声音让他感觉无比的疲倦。

...

省第一医院，医生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出去了。姓周的中年人出去办了出院手续后便回来了。

“周爷爷，您要出院了么？”病房里有两张床，一张床上是七十多岁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老者，老者身体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般孱弱，在中年人搀扶下在穿衣服，收拾行李。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胖乎乎肉嘟嘟的小男孩，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嗯，是的，爷爷还有事要去办，不能在医院躺着了”老者微笑着，慈眉善目的望着孩子。

"大叔，您这身体能行么?"小男孩的床边站着一对夫妇，该是男孩的父母，女人亲眼看到老人家两天前被送到这间病房，好像很严重的病情。看样子并没有完全康复，刚刚也听医生说也不适合再次奔波，关心的问道。

“没事，一把老骨头了，还折腾得起，我还有要事，不能耽搁。小娃你好好养病，等你出院了有机会爷爷再给你讲故事”老人家起身走向胖小孩的病房，轻抚了下小孩子的头。“爷爷走了，再见二胖。”

“嗯，再见爷爷。”叫二胖的小男孩斜靠在床上，挥着手眼中尽是不舍，目送中年人和老者离去。“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二胖乖，医生说你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听周爷爷说他是去我们家那边，没准可以再遇见他们呢。”男孩的妈妈轻抚着孩子的脸颊，一个月来孩子可算脱离了危险，从最开始的沙尘暴导致上呼吸道感染，到最后引发了脑膜炎，还好当时转院及时，要不然自己的儿子不知会怎样，女人不敢想象。

...

“叮铃铃，叮铃铃”，清晨七点半，县公安局长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

“喂，您好，我是杜春峰，您是？”早早来到的公安局长接起了电话。

“小杜啊，我是老白”电话那头传过来以前老领导的声音，杜春峰刚当警察的时候老白是他所在派出所的所长。这么些年过去了对方已是省公安局的高层了。

"老领导，这么早来电话，您有什么指示啊？"杜局长听出对方是谁，语气中都是发自内心的尊崇和敬仰，那是自己的偶像。

“我也不兜弯子，是这样，上午会有一辆省里公安局的车来你们县，会带来两个人，他们去你们县里办事，你派人全力辅助配合下”电话那头老领导爽朗的声音说道，“记住，一定要好好招待配合，据说可是局长以前老领导的恩人，可别怠慢了。”

“好的，您放心。老领导，您知道这两人具体来干嘛么？”杜局长问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你尽量配合下吧。”老白也不知道对方来干嘛“应该是上午到你们那，我叫他们直接到你们局里，就这样。下月你不是来省里培训么，来家里吃饭。先挂了。”

“好的”挂了电话，杜局长开始猜测对方是谁。却也毫无头绪，只能等着。

...

上午十点半，县公安局开进了一辆省里来的警车，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正是早晨刚出院的陈氏父子，二人出了院便被送了过来。

“辛苦你了，小吴”中年人提着行李，向送他们过来的警察司机道谢。

“您客气了，周先生。杜局长，周老先生二人就交给您了，我先回省城了。”叫小吴的警察也没有下车，将人送到了县公安局见到了杜局长便算完成任务了，自己还得马上赶回去。

“放心吧，路上慢点开，注意安全”杜春峰点头。

老者和中年人目送车子开走，颔首致意，眼中尽是感谢。

“您好，您是周老先生是吧，我叫杜春峰，您叫我小杜就好了。”先不管对方是谁，从年纪看老者都是长辈，公安局长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

“您好，杜局长，我叫周仲谦，这是我儿子周绍堂”老者微笑着颔首示意，“接下来几天确实需要您的帮忙了。”

“老先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全力帮忙。先进去再说”杜春峰有些好奇对方的来意，究竟自己能帮上什么。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抱歉，您二位先坐，我先接个电话”

“什么？你们七阳镇又有人死了？而且又是那个村的？”杜春峰骤然提高音量，“你该不会跟我说又是意外吧？”一旁刚坐下的两父子对望了一眼，眼中尽是说不出的意味。

“什么？老人发疯似的的摔死了孩子，然后自杀了？确定么？”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杜春峰接着问道“两家有仇怨么？什么鬼神诅咒啊，我不信，我一会就带人过来。”

一个多月来，他接到几次七阳镇派出所的上报，第一起交通事故造成孩子死伤，再然后莫名烧死两个人，又有两个跳大神的被吓死，这才过去十天，又有两人殒命，而且越发离奇，听说镇上传言有鬼神索命，他还真就不信了。

虽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一直有命案发生，他这个县公安局也是坐立不安，案子始终破不了，并又有更多人死亡，而且死去是同一个村的，每个死亡都离奇的很。他决定要自己出马了。

“周老，抱歉，我可能没办法亲自帮你们了，我要出去下，我派两个人跟你们吧，你们有什么事全权两个他们”杜春峰满是歉意。

“小杜，我刚听到你电话内容，是要去七阳镇么？”瘦弱老者周仲谦问道。

“是的，周老，您也知道七阳镇？”周局长反问。

“嗯，不瞒你说，这次寻求你帮忙也是要去七阳镇办事的，正好我们一起去吧。”老者答道。

“好，我安排下人我们马上出发。”暂时顾不得过多询问，自己也是要配合周老二人，杜春峰没细问便应允了，下去安排人手了。

“哎，爸，看来，还是发生了。您身体还吃得消吧？”办公室里周绍堂叹息着说道。

“嗯，没事。得抓紧了，迟了恐难收场。”白发老者紧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踱着步。

...

杜局长叫了五个人，加上自己和周氏父子俩人，一共八人，开着两辆警车奔赴七阳镇。

“周老，您身体还好吧”杜春峰得知周仲谦身体有恙，关心道。

“没问题，放心。小杜啊，想必你是要询问我们来此的目的吧？”周仲谦和周绍堂坐在后座，杜春峰坐在副驾驶，一个警员在开车。

“嗯，您说您二位刚好要去七阳镇，来干啥啊？”起先还显得彬彬有礼的警察局长，好奇心大作，东北话都彪了出来。

“小杜，我想我们和你的目的地一样，你是不是要去石盘村，哦，不对，现在好像叫胜利村。”周仲谦问道。

“老爷子，您是来拜访亲戚么？还是有别的什么事？”局长语气中带着疑惑好奇，转过头望向后座的老者。

“不，准确来说我是来帮你的。”老者微笑着答道。

“？？？”杜局长的疑惑神情更甚，转着头满脸的期待和不解之意。

“小杜，你放心，我既然有省里的关系，当然不是什么坏人，我说我来帮你，准确来说是因为发生的事情恐怕你没办法完全解决，需要我的帮助。”老者淡淡地说，“你能简单跟我说说整个事件的经过么？”

杜春峰有点蒙，自己好像就只是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说了几句，怎么好像周老知道很多，他们也没有接触别的其他人啊，省城的人说的？还是他们和七阳镇的人有联系？问自己整个事件？能说么？这违反规定吧？！

“这样，你停下车，给你的老领导打个电话，好像姓白吧，我来跟他说”周老对杜局长的反应早有准备。

下了车，几分钟后周老把老白的电话递还给杜春峰，杜春峰接过电话“嗯，嗯，嗯，好的。”几个简单的肯定回复后重新上了车，把周绍堂换到了副驾驶，自己和周老坐在了后排，开始跟周老讲起了事件的一些经过。

“周老，整个胜利村近一个月一共死去了七个人。

第一起是5月5日，两个孩子放学骑车回家，沙尘暴的天气能见度极低，被收羊的车撞了，造成了一死一伤。

第二起是5月26日，胜利村刘老三和他小舅子在家中喝酒莫名的被烧死，刘老三媳妇救人时也疯了。留下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第三起是6月5日，刘老三的七弟刘老七请了两个人，来跳大神，想通过这种迷信的方式知道他三哥怎么死的，不成想当晚跳大神的朱半仙和她老公双双殒命于刘老七家中，尸检来看是被吓死的。朱半仙还在死之前在窗上写着我错了三个字。

第四起是今早刚发生的，据说一个陈姓的老头在胜利村那石磨盘处，拽起一个十岁男孩硬生生摔死了，然后自己自杀了。我们现在正要去现场，大概一个半小时左右能到。”

自从刚接了老领导老白的电话后，杜春峰知道这周姓父子二人并不是普通人，老领导也是刚刚上午打听到的，原来这周氏父子来自山东，以前救过局长老领导一家子。

他也知道了，周仲谦是个道士。

“嗯，小杜，你也该知道我的身份了。鬼神之说具体存在与否暂且不谈。我先了解清楚目前的状况，然后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我大概知道几起意外的死因了。还有其他什么么？”周仲谦问道，既然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无需过多解释，自己时日不多了，还是留更多精力解决眼前吧。

知道死因？杜春峰有些不敢相信。要不是老领导发话，自己怕是拉过对方盘问了。

“据传言说啊，第一起事故后，村子里有个叫李二胖的男孩放羊时路过新坟，被鬼缠上了，一病不起，去了县医院，隔天便转院到省城了。”前边开车的警员突然插话道，杜春峰瞪了一眼又不好当着周氏父子发作。

“嗯，还有吗，你继续说”周仲谦问道。

那开车警员完全看不到自己局长此时的脸色，接着说“后来我们派人去查，李二胖只是沙尘暴天上呼吸道感染，后来引发了脑膜炎，在省第一医院治疗呢，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但村里人不知道，把李二胖被鬼缠了传的神乎其神，上次朱半仙二人死时派出所的同志已经解释过了。可是后来村民都说能梦见有人在骑车，现在不但不敢从新坟路过，好多人吓得都变买家里的羊和地准备去打工了。恶鬼索命还有梦里害人被传的沸沸扬扬，整个七阳镇好像都被恐怖气氛笼罩了。”那警员滔滔不止的说着，全然不知自己局长此时已经快发作了，要不是有外人在，怕是一顿狠批是免不了，当警察的在这传播鬼怪？

在杜春峰内心深处，也开始揣测整个事件了，他在想着下边人上报时说的那个恐怖流言和后续事件。从老领导的对周氏父子的态度和告诉自己尽量听从二人来看，他内心在不断反问，难道这世上真有鬼神么？从警二十来年的他不相信。他不是害怕，心中的浩然正气让他无所畏惧，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还有么？”周仲谦突然开始咳了起来，前排的周绍堂马上递过来一些纸巾，一旁的杜春峰看的清晰，老人家在咳血。

“嗯，具体的就不知道了。要问七阳镇派出所还有胜利村的村民。”杜春峰赶紧说道，他真怕前边开车这小子又说出什么鬼啊怪的。“小李啊，你专心开车，快点。”杜局长暗示着。

“对了，小杜，你说第一起事件在5月5日是吧”周仲谦似乎想起了什么。

“嗯，是的周老。”杜局长答道。

“时间不多了。对了，第一起事件具体怎么发生的知道么？”

“据肇事司机供述，当天他从胜利村收羊，准备去七阳镇转省道，沙尘暴严重的天能见度极低，他开的很慢，不成想突然压到了前边两个孩子，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两辆自行车会倒在一起，他紧急刹车却依旧没有阻挡车轮碾向两个孩子。他赶紧拉着两个孩子向镇医院开去，一人刚到镇上就死了。另一个孩子腹腔损伤，肝脾破裂，送到县里医院做手术，请了市里的医生来会诊，可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前两天派出所上报说那孩子才脱离危险。”杜春峰惋惜着，好好两个孩子就这么一死一伤。他严重怀疑肇事司机说的是假供词，要过几天去询问侥幸活命的孩子具体经过。

“哎，”周仲谦叹息道，“可怜了两个孩子了。还有后边的那些流言传的新坟就是被压死的孩子么？”

“是的”杜春峰也叹息着。

“那新坟里的孩子叫什么？”

“好像姓江，对了，叫江灿。”杜春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