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狠狠地,听了好多音乐。过了把瘾。今早起的很早,五点半。天还不亮,但仔细听,可以听到小鸟在叽叽喳喳。我提不起打开电脑的兴致,只是打开音乐,小小声,怕吵醒身边的小宝。本来是早起,要进行无意识写作的。可是,我找不到写任何东西的灵感,或感觉,或动力。
那就打坐吧。我闭上眼睛,时间一点点往前走。七点,我昨天无意中知道,今天的七点有禅舞的直播课。我若有兴致,也略有准备,准时参加了。有收获,我从七点跟到八点半。我想着,明天还有,我会继续跟。我内心是热爱舞蹈的,我知道我一直在尝试寻找我喜欢的事情,从没放弃探索和追求。
下午练完功后,我带着耳机,听着音乐,去田间散步。我重复播放着那首李子柒翻唱过的《消愁》,内心喜悦又伤感。我蒙胧中很喜欢这个女子,说不出来的惦记着她。我心情似乎很好,又似乎很坏。田间绿油油一片的麦子,中间星星闪落着油菜花。不远处,紧挨着麦地,又是一片片金黄色的油菜花海。迎着微风轻轻摆动。我脚下,长满各种杂草,各种野花,还有掉落下来自然而生的油菜花,就一直在这条路上随意的延伸着。和城市里精心设计布置的各种景致完全不一样。我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充满生机,充满野性。我喜欢,真心喜欢这景致。不修边幅,随意不做作,生机勃勃,野趣盎然。令我陶醉。
许久,我回到家。我感觉有点吵闹。我还是喜欢我的原野,我的麦地,我的油菜花。
“这是哪里呀?你能不能辛苦一点,把我送回家?”一个哀求的声音,很苍老,很无力。
“你烦不烦呀?你赶紧过去。你天天故意搞。你怎么还不死呀。气死我了。”一个中年男子,好像很生气的说。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我听不见为止。
我只想带着耳机,希望什么都听不见。我想躲在房间,最好把房门紧紧的关上。我还是想念我的静静的田间,充满野趣,充满生机。我似乎特别喜欢逃避,面对生活的种种,我无能为力,我不能理解,我不能接受的,我不愿看见的听见的,我都会逃避。除此以外,我还能做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出现了。“有没有人呀?这是在哪里呀,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家?我不知道这是哪里.......” 无力的重复着,老人从她的小屋里走了出来,一直经过前面的大房子,再走到了房子前面的小马路上。很多人聚集在一起聊天。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就连聊天的主题也是如此的低级乏味,除了麻将还是麻将。我想,我应该是带有偏见的。但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总认为人人都要有一个高贵的灵魂。对于此点,我无比固执。
“你看,你看,她又来了,又来了,嘻嘻,嘻嘻.......”一个声音尖锐的妇女立即叫了起来。
“您这是要去哪里哟?这个是谁呀?这个又是谁呀.......?”另一位似乎有点活波又得意的妇女赶紧逗着老人家,不停的考她,还不时的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来。
“我要去金格河岭,你们哪个做做好事,把我送回去吧。做好事了,有好报的.....”老人重复着,不断的重复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讲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在重复,就像个机器人或傻子一样。
突然,人群里,另一个男人,也像刚刚屋里的那个中年男人一样,急切地,又有点生气地冲过来,一边推拉着老人,一边指着路前方的河对她说:“你的屋在那边,你走呀,你走回去你的屋.....烦死了。你说烦不烦,怎么还不去死了算了。”
人群此时沸腾起来了,大家议论纷纷。有的问说“她今年多少岁了”,有回答的说“九十岁了”。“这么大年纪了,死也死的了。”有人回应着。还有的打趣的抢了一句,“我要能活到她的一半就好了,三分之一也知足了。”
突然,老人意识到不对,那河哪里是我的屋呀。很生气,一边自言自语到,“老天不要我的命,我不走。你们这些人,哪里要得。”于是,大伙儿又乐坏了,笑得前仰后合的,一边说着这老太太没有老糊涂,心里清楚的很。
中年男人赶紧补充道:“你说她不天天吵着要回去,不天天烦我,什么事也没有。有她吃的,有她穿的。她就是喜欢故意装,故意搞。她都知道,她就是要故意喊着要回她自己的屋里。她的屋是哪里,这里不就是她的屋吗。你说烦不烦?”
于是,他又一次,把老人半拉半扯的带回屋里。随着一声巨响“砰”,他锁上门,气愤地走了出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热闹纷纷,感觉找到了比打麻将更带意思的消遣活儿。笑声不时的传来,此起彼伏。我实在感觉不到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好笑,内心平静的有点麻木和无知。
晚餐时,中年男人一手拿着老人的专用的碗,一手在往里夹菜。老人习惯性地伸手去拿自己的碗,嘴里说着不要了,够了之类的客气的话。男人不高兴了,生气地说:“一边去。烦死了。你只要不讲话,只管吃,不说话就行。烦死了。”便把碗气冲冲的递给她,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好像有很大的火气,还有着委屈。我在一旁,默默不作声,眼睛斜向一边,呼吸有点怪。
饭吃完了,老人嘴里刚闲下来,就叫着,“饭也吃完了,把您辛苦了,把我送回去。”中年男人饭还没吃完,火一下子冒起来,“走,叫你天天吵,你讨嫌不讨嫌,有你吃有你喝,你只要不讲话,只要不吵着回去。烦死了.......”一边拉着老人往他的屋里走去,眉头紧紧的,嘴里冒着火,大声的叫着。
“嘣......."门再次关上了。
“气死了,你说她讨嫌不讨嫌,烦人不烦人......只要不讲话,吃饱了就好好的呆在屋里,别跑出来......”嘴里还是骂骂咧咧,习惯性的。
“有什么好发脾气的,现在家里养只猫养只狗,养头猪,会饿肚子,会不给它吃吗?别动不动给口吃的就好像有什么了不起的。是个人,别管她老人,年轻人,哪个能闭嘴不讲话的。更何况,她是一个老年痴呆症呢。”我噼噼啪啪,一股脑儿说了一大窜。就好像呼吸一样,终于正常了,不憋了。“等你老了,我把你也关起来,不让出来。给口吃的,也不让你讲话。你愿意吗?还整天,嘴里叫着你怎么不去死,你是什么感受?”我一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来了一通,气得男人脸色苍白,想说什么来着又忍了回去,却又不能和我对着吵,只能憋着。
我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就不再继续任着性子过把瘾了。
我想起了,孔夫子的话:“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悲哀,心痛,窒息........眼里突然噙了泪........人们在孝的路上,做得太少了,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