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铺子的老板每天干的活就是煎饼,菜场的商贩每天的的工作就是将瓜果蔬菜兜售给每家每户,出租车司机的任务就是等待,等待你上车,等待你下车,企业员工的日常也不过就是做着类似而千篇一律的繁琐。
马伯庸的新书《太白金星有点烦》里的一段文字就是时下芸芸众生的真实写照。
李长庚信步踱到广寒宫外的桂树旁,吴刚果然没理他,砍的极为投入,每砍一斧,还附身过去仔细研究。树身刚出现裂口,旋即恢复原状。
李长庚饶有兴趣的看了会,忍不住问吴刚:“你在这天天砍这个,不烦吗?”吴刚爽快的放下斧子,“李仙师你不知道,砍桂树看似千篇一律,其实每一斧下去,桂树上的裂纹走向都有细微的不同,复原的速度也不一样,只要掌握了规律,你就可以砍出你要的任何裂纹”。
不等李长庚开口,吴刚“咣”一斧子下去,树干上出现了一道裂痕,他指给李长庚看:“你瞧,我右手握斧的力道调整到四七成,这条细缝就会向右分叉,延伸二尺六寸。”他默算片刻,又道:“等会儿它复原的时候,会先从这叉处愈合,要三十六个呼吸之后,才完全复原。”
两人静静地看了一阵,桂树果然在三十六个呼吸之后复原如初,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吴刚持斧哈哈一笑,极为得意:“我现在已经到了随心而动,意识形成的境界脑中有什么图像,手中就劈出什么裂隙。这手绝活,除了我,没人能做到。”
他犹恐李长庚不信,手起刀落又狠狠劈了下去,只见咔嚓一声,桂树裂隙四开,竟勾勒出一张心事重重的老人面孔,与李长庚神似。
这确实是神乎其技,李长庚啧啧称赞了一阵,突地又涌现出一股同情:“这又有什么意义?桂树原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有你不多,无你不少。你自以为精通了伐木之术,到头来却一丝裂隙都没留下来。”吴刚扰扰头,沉思片刻方道:“好像是没有任何意义,不过………”他拎起斧子,“哪个人不是如此呢?”
他这句看似无意的反击,却让李长庚为之一怔,呆在原地哑口无言。
煎饼铺老板,菜农,出租车司机,员工,是不是很像那个夜日继日砍着那棵桂树的吴刚。
生活的意义对于普通人来说,无非就是好好的活着而已,李长庚,那些云端之上的人着实被好好的上了凡间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