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有个朋友找我问短视频的事,他是某常春藤大学的毕业生,想做一个该校毕业后的人的人生经验分享,包括教育、工作、生活等诸多方面。
他部分内容已经拍好,想问问看剪辑方面的东西。我说,我虽然搞视频号,到现在还在摸索阶段,谈不上什么经验分享。但是如果他能把他们这所世界顶级大学人毕业后的人生经验整理出来,我想凭着该校的名头,我一定会看一看。
我对他为什么拍这个很感兴趣。
他说,一部分是受人之托,一部分也是一种思考。
他觉得他不喜欢他的工作和生活,也想看看别人在怎么做。
以外人的标准看,他的工作非常好,金融行业,光鲜亮丽,收入不菲。然而,他和我一样,是学人文学科的,对于世俗的东西并不一定追捧,往往还会嫌弃太过市侩。
在他看来,他的工作和生活遇到了一个问题——他非常不喜欢跟身边的人交往,他觉得他们不够真诚,于是他逃避社交,与同事和朋友的关系也日渐疏远。他跟我说,他怀疑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怪人”。
我问他什么是怪?
他说,怪就是不正常。
我要问他,什么叫不正常?
他说,不正常就是自己和大多数人的行为方式不一样。
《人类简史》说,一切都是算法。其实每个人的行为模式,说到底不过就是面对外部刺激而作出的反应。社会交往有一套固定的规则,告诉人们在某种情况下做出什么样子的反应举动,是符合这种社会交往规则下的要求的。比如,《蔡康永的说话之道》就是在罗列社交的解决方案。
而所谓的不正常,或者怪,就是自己的行为背离了大多数人在同样的场景下会做出的规则。谈不上对与不对,只能说有一种不同。
在宽容与多样的环境中,不同也就不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实在相对统一的环境中,这样的不同就会给自己带来压力甚至自我否定。很明显,他现在都有点开始自我怀疑了。
这种问题很常见。比如,当一个人进入到新环境,还不熟悉这里的人的相互交往的规则时,极有可能表现的非常拘谨甚至奇怪。背后的原因就是,他对于新环境里的处事规则还没有学会。假以时日,他可能就能融合进去了。
然而,我的朋友是学不会吗?显然不是。
从美国Top5的学校毕业的人,这点技巧根本难不倒他。他的核心问题在于,他有心理门槛——他不愿意。
他觉得跟这些人交往不够真诚,既然如此何必要浪费时间?
这是另外一种常见的情况,尤其多发于所谓的“好学生”的身上。由于接受了很多的书本教育,内心充满了理想主义,有的时候就变成了清高不接地气,于是有了这种“不愿意”的心态。
这种心态的背后,看起来是对世界的远离,其实是世界给予了更高的、甚至远高于其他人对世界的期待,感到受挫,于是才躲避。
就像他所说的“这个世界的人太不真诚”。然而,需要让这个世界每一个人都真诚么?每一个人都对你真诚吗?反过来讲,这个要求是不是过高了呢?
如果一个人或者说是对其他人不切实际的高要求,那么,得到的一定是内心的伤痕累累。
期待同事对自己保留三分话的人,和期待同事对自己无话不谈的人比,肯定更容易和世界和解。期待朋友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和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的人,要比期待朋友和自己密切相处的人,更容易与世界和解。
孔老夫子不也说,朋友数,斯疏矣么?
按照高要求来要求身边的人,不仅让自己不够开心,也让对方感到了“被嫌弃”,久而久之,也就获得了一个怪人的名号。
更重要的问题是,这样做的结果,不仅没有让自己和这个世界脱离,反而让自己和身边的同事朋友在交往的过程中出现了更大的隔阂与摩擦。从底层逻辑上来讲,本来希望可以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减少交流,降低交往,没想到却常常陷入纠结中,反而花的时间精力和成本更高了。这难道不是与自己最开始的初衷相违背吗?
既然躲不掉,就要“学会应付”。
英文有句话叫做deal with it,就是有办法把事情应付过去。
和这个世界相处的规则有千千万万,学习他们的目的,并不代表放弃了内心的理想,并不代表成为了一个世俗的人,并不代表从此以后自己就同流合污了。
学习这些规则,不过是希望能够减少与社会的摩擦,让自己能够在一片润滑之中,结束和自己不关注的人或事的交往,然后空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关注与爱自己在乎的人。
为了更加重要的目的,学会一些与这个世界减少不必要矛盾的技巧,难道不是一件正确的事吗?
此外,我们对社会的认知,也不应该是,二元对立,黑白分明的—— 要么就100%的真诚,要么就彻底的绝交。
合理的预期非常重要,这也是自己对自己生活的二次定义。如果自己给自己构建的生活关系的理想太过极端,最终吃亏的肯定也是自己。
毕竟,这个世界有大部分的人,处在两者的中间地带。经历了无数的相互理解与支持后,才能有极少数的人做到好朋友的位置。而真正无所不知并且陪伴到老的,恐怕只有爱情中的伴侣才能做到,而这样的伴侣却又是可遇不可求的。
所以,明确人生的重心,对其他的事项设立一个合理的预期,外加上deal with it的技巧加持,生活应该会简单一些。
朋友点点头,我也点点头。期待他的大作视频早日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