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有一些细节要改(成绩差的才不会被罚……)以后再说
没写好,尽力了。(不知道啥时候写好的 20180208)
上鸣最终也没能与耳郎结婚。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从两方面思考,可以说很遗憾,因为大多数人的恋爱终点就是结婚;又可以说很幸运,因为结婚往往是恋爱的死亡。从恋爱到结婚,并不是一个长大成人一般的过程,哪有长着长着就死了的人。总之上鸣从后面一个方面想这个问题。
爆豪说,耳郎结婚早,现在路上碰到上鸣时她还牵着孩子。上鸣惊喜地说:
“长得真像你。”
其实上鸣和耳郎两个人不是真的还爱彼此,只是还想,过去那么多那么深厚,可惜了。
之后绿谷就把它们写进了字里。末了还要多补一句:这不是我的故事。
至于切岛,自从那次没打起来的群架以后他就不参加群殴了,所以切岛可以说从未参与暴力事件。他忙着去追“米娜”,那个粉色蓬松头发的女孩。追一个业已有主的女人,其实是打破切岛规则的。他咨询过爆豪妥不妥,爆豪说:
“喜欢你就去,问谁也没用。反正你总是要去的。”
爆豪当然烦他这种了,你仔仔细细地否定他,他马上就会“但是”。爆豪对“但是”没有好脸色,所以顺着他说。切岛觉得很中听,莫如说人自己明知不好的事情一旦得到肯定,都会很开心。
切岛去了,他开始买花,开始变得矫情。风一吹他能和绿谷一样落泪,他的皮肤变得既不耐寒也不耐热,甚至他的头也不再铁了,里面想了很多雪月花的事情,宛如一个玻璃雪球,里面放了一张长椅一棵樱花树,摇一摇男女主角满头都是雪。
切岛本来还是黑头发,为了和“米娜”气质相似也去染了一个惊世骇俗的颜色,爆豪和绿谷都担心他,他像忒休斯之船一般不再是切岛自己了。
切岛这么做,当然会被打。“米娜”的男朋友好几次组织了对他的群殴,他都有惊无险地脱逃。毕竟他是年级八百米冠军。
我们无法说清楚切岛的追女过程到底是怎样的,毕竟故事的重点不在他本身。切岛本来形象就不差,再加上锲而不舍,每次“米娜”都以为他被打得半死应该不会再来了(为了见她一面,他得跑过三条街),他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难免要佩服一下。她也没想通为什么切岛会喜欢她,后来知道居然只是因为自己红殷殷的一笑。
故事重点不在切岛,但在于切岛得到了什么。某一天切岛很是兴奋,绿谷和爆豪一齐有不好的预感,上次上鸣忽然一反常态,背后原因就是那种大事,这次估计也没跑。他们密切关注切岛的口型,以防他突然宣布自己怎么怎么了。
他们一直等到放学,走到门口时切岛突然向前跳了几步,华丽转身:
“我成了。”
两人完全不惊讶:“嗯。”
“你们一点都没祝福我的样子。”
爆豪和绿谷还是很茫然地看着他。切岛居然真的能追到那个女生,他们不想祝福只想知道这事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想了半天,觉得我们还是先走吧。切岛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走。
爆豪瞎扯道:“不就祝福吗,祝你们他妈的百年好合。”
“去掉‘他妈的’就中听了。”切岛点点头。
绿谷发现学校的大铁门口倚着一个女生:“哇。”
粉头发的女生又在吃粉红色泡泡糖,一颗泡泡球贴着她嘴唇,忽一下涨大,忽一下收缩,直到她打一个瞟眼看到了切岛,那个泡泡球才“叭”一下被她下力吹破。
“三奈!有没有等很久哇?唉我们班主任就爱拖堂……”
粉头发女生笑着说没有,回头看到了已经看傻眼的爆豪和绿谷:
“你们好。”
爆豪忘回答了,绿谷忙说:“你好。”
绿谷记住了这天下午,切岛骑着自行车,叫“米娜”的女生坐在他后座上,她伸手揽住切岛的腰,切岛还是生疏,脸红了差点没摔下去,女生又把他一把猛抱住:“别摔啦。”她还是“老大的女人”时可不是这样的,那时,豪迈比较多,现在,温柔比较多,或许她本来就是橡皮泥般可塑性极强的女人。
就是夕阳下这样一幕给了绿谷很大的冲击。一种他完全没尝过的甜蜜感(虽然进了旁人的嘴巴里就是酸的),浓郁地在他面前散发出来。
这难道就是最标准最正确的爱情吗?
绿谷转过头,他有时还是像小孩子一样,有不懂的就要问爆豪。他能问的也只有一句“小胜?”,毕竟“我觉得好奇怪”说出来会更奇怪。
爆豪马上抬手示意别问:
“我也不知道。我操。”
爆豪眼睛直直地望穿切岛他们离开的那条林荫道。
爆豪和绿谷很受打击。当初都是四个人一起玩,现在走了一半,而且都是因为感情。他们又都没什么事业心,谈了恋爱就不参与不良少年事业了。爆豪作为(自认为的)头头,深深感到没劲,没意思,很需要做点什么别的——这也是被他俩刺激到了。
终于,爆豪也说,我不搞了。这句话的意思是,他退出不良少年事业,两个朋友的感情事件让他提早产生了迷茫。
绿谷听了当然也退出,他一开始就是被拉着当不良少年的。说到绿谷,他永远是四个人里最不像混混的,虽然他学习爆豪,把校服衬衫解开露出锁骨(没有学他不好好穿裤子,因为不许学,爆豪申请了专利),并且学习了那个说话方式,但还是处处洋溢着一股拙劣模仿、逼良为娼的味道。后一个词语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但形容绿谷真真是好。
其实很多人都说他就是爆豪的吉祥物而已,爆豪做什么都要强行掳他来。
但你说,吉祥物不该好好爱护,沾一点风尘都得吹干净,双手捧着供起来吗?
爱护是什么,是爆豪胜己的知识盲区。
以往四个人会一起来爆豪家里,现在那两个往往都请不动了。
绿谷质疑自己一人去爆豪家里是否妥当,爆豪也质疑自己只请绿谷一人来是否有点太司马昭之心了——话说他的司马昭之心是什么呢?
他们两边质疑后的结果就是,爆豪请了,绿谷答应了。周日下午,绿谷紧张得满脸通红,杵在爆豪家门口有十分钟才敢敲门,好像他是不请自来的,该有的底气却没有。不知道的比如爆豪,还以为他是晒太阳晒多了,皮肤过敏才红得这么凶。
爆豪提议时也十分随便,放学时走在路边,忽然说:“周末来玩?”
学校旁边有一条小河,说话时正好盯着棕色的水面。
绿谷脱离不良团体后,扮相回到了好孩子模样,扣子从下至上每颗都扣得严严实实,说话也不怪声怪气了。爆豪其实看他从良看得很恼火——敢情你是不情不愿地卖了这么久的肉,不就锁骨以上那一圈露出来了嘛,忙着捂回去,像有人特想看似的......真烦。
绿谷傻头傻脑地愣了。爆豪的声音又传来:“嗯?”
他:“哦......”不过,“为什么?”
“操,”爆豪火了,“以前你没来过吗?”
“来过。”
“那对了啊,还问个屁啊。”
绿谷实在觉得氛围很尴尬。在学校里,他们已经在没有切岛和上鸣陪伴的情况下独处过好几个星期了,每分每秒都让他觉得想逃跑。不是说逃离爆豪,是逃离这种氛围。
绿谷正嘟着嘴琢磨这个氛围,爆豪突然狠狠地按下他的脑袋:
“你给个准信会死吗?”
绿谷抱着头:“什么准信啊!”
“你来还是不来!”
“来啊!”
“好!说好周日下午了啊!敢放我鸽子我揍死你。”
“小胜你老威胁我......”
爆豪开始把拳头按地咔哒咔哒响:“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咯?”
“愿意啦!”
爆豪开门的表情说明他已经骂了绿谷有五十遍了,现在大概一点半,绿谷再晚来一小时的话,还有别的五十遍。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他锐利的眼睛,杀退了绿谷一小步。
“你掉进茅坑里了?”
“对不起.......”
“进来。”爆豪哗啦打开门。
爆豪家里总是有一股味道,那个时候的房间里都是有味道的,爆豪家可能是一种肥皂味,但绿谷分辨不出来是哪个牌子哪个颜色的肥皂。他家侧面有一些家庭合影,某一张爆豪夹在爸妈中间笑得可神气十足,另一些是在别的地方旅行拍的照片。绿谷第一次来时难免对着这堵白墙出神,因为相框里有很多绿谷没有的东西。
绿谷听到爆豪房间里呼呼吹的风扇声,正热得鬓边流汗的他简直找到了救星,进了爆豪房间就一屁股对着风扇坐下来。爆豪也盘腿坐到他旁边,一边作恶心状:
“你怎么老那么多汗。”
“没办法嘛.....”
绿谷体液是比较旺盛,他妈就是那样,生下来的体质又没法改变。绿谷理了一下头发,发际线几乎全是湿的。
“所以有什么好玩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
爆豪忽然烦躁无比:“就是无聊了嘛!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
爆豪和绿谷一起沉默了一会儿。一般来说,切岛总是那个会打破沉默的人,只要他一说话,氛围就跟上了机油一样滑溜。上鸣是会用弱智言论让大家发笑的人。
他们都不来了。
他们都去追逐爱情了,就像赵忠祥老师嘴里到了春天的动物们。
爆豪歪头看着绿谷,绿谷对他眨巴着大眼睛,任人宰割。爆豪忽然坐近了一步:“喂,你知道什么叫谈朋友不?”
绿谷摇摇头:“放学一起回家?”
“......你傻吗,那我难道天天都在和你谈朋友?”
“是哈,”绿谷傻乎乎地笑起来,“反正就是走哪里都一起吧......”
“那我们不也是这样吗?你可不可以......”爆豪觉得绿谷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唉,你太傻了。”
绿谷提前保护脑袋:“我知道了!骑自行车送人回家才算。”
“你说的太小儿科了。骑自行车算什么,要牵手啊。”
“牵手?”绿谷觉得好像没看过切岛和上鸣牵手,忽然左手就被爆豪握住,是很随便地被抓住的,和抓一只小鸡仔一样胡来。
“就这样。”
绿谷抽了几下才把手抽回来。
“我就演示一下而已。”爆豪很不高兴。“你是女的还不让人握啊。”
绿谷装模作样地转动手腕:“你别用力嘛。”
“其实牵手也不算什么。最厉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什么?”绿谷好奇地睁大眼睛。
“嘴对嘴,你看过吗?”
“没有。”绿谷猛摇头。
“其实嘴对嘴也不算什么,更厉害的还在后面。”
“还有更厉害的!?”
爆豪狡黠地看着绿谷,把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看得绿谷身上发毛,就是不说。绿谷不自在地侧了个身子,撩了撩头发:“什么啊.......”
“算了。”爆豪摆摆手,“你太小了,跟你讲这种事情你也不懂。”
绿谷觉得这不成:“你明明和我一岁嘛!”
“那好,我说了。就是你爹和你妈晚上会做的事。”
“我没有爹。”
“那就从前你爹和你妈晚上会做的事,然后才有你,懂了吗?”
“他们晚上做什么啊?”
爆豪心想,完了,绿谷果然问到细节了。可是,爆豪自己也不知道具体要干什么,绿谷求知欲极强的眼睛又跟在自己身边,“快说啊小胜”,爆豪“啧”了一声,趁绿谷没防备时发动了挠痒痒攻击,手直往绿谷腰去,绿谷怕痒,很快就笑个不停,在爆豪的桎梏下扑腾得跟个鸟一样,一边笑一边求饶。
爆豪把他压在下面,手还掐着绿谷的肉,在绿谷笑哈哈的反抗中,他忽然有如被白日惊雷劈中,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起来了。他松手了,但还是压着绿谷,绿谷不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爆豪行为来得去得都这么快,他又不起来放开自己,只盯着自己的脸出神。
爆豪意识到他们这个姿势,和绿谷这张脸,对自己势必有某种不太好的意义。总觉得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们两个。绿谷脸上挂了几道笑哭的眼泪,还汗津津的,刚从持续的笑中缓和过来,脸跟着大幅度的呼吸轻轻颤动,瞪大的眼睛很不解。
再过两秒钟,绿谷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他脸红起来,轻轻推了推爆豪:
“小胜你那儿怎么突然......”绿谷怀疑爆豪是想到什么女生了。
爆豪被戳穿,急吼吼地也不示弱:“你没资格说我,你也硬了好不好。真流氓。”
“明明你比我先!是你刺激到我了!你是不是想到谁了?”
“放屁,我谁也没想。”
风扇还在身边呼呼吹。他们一秒分开,爆豪跳起来说渴了要喝水,于是便跑出去避了一会儿风头,回来看到绿谷正努力扯平弄皱的衬衫。
“小胜。”他抬头望着爆豪,又想问“是不是很奇怪”。
爆豪喉结滚了滚,有些没来头的不甘心。
“我们出去玩吧。”
爆豪得承认,没有外人的地方他们就会很危险。是不敢放任事态随便下去的危险。
“嗯。”绿谷听话地点点头,“走吧。”
这一会儿的事似乎就要搁着了,他们一起翻篇,再也不谈起。
上鸣初中后没继续上下去,工作了。
切岛去了别的学校。
绿谷和爆豪继续一个高中一个班。
其实那天绿谷想说的不是恶心。他也很好奇,把嘴唇贴在一起是怎样的。要是旁边的爆豪是个女生,或者他自己是个女生,就好了,可以试一下嘛。但可惜在他们都是男生。
爆豪也知道。所以按下这个下午的事不提的手,是两只,叠在一起,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