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的时候,月光在他屋顶上飘雪。凛凛月光,一如他幼年时冬夜里的寒霜,他知道,冬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靠在夏天的夕阳下取暖,那一幕幕平淡的回忆,他视若珍奇。自我离去开始,他过电影般的一遍遍回放,并留下一处处稍显苦涩的注脚。
我走得决绝,没留下一张影像,一封书信。他手茧摩挲下的照片,是我的童年。
大城市淹没了我,洗去了我身上的泥渍,我在海里大刀霍斧,遗忘了从前的森林。那一声声不着人耳的呼唤,在某个不知名的夜里响起,群山在呼唤着我!
我搭上回家的绿皮火车,心里涌起的是三十年前,第一次搭这车去城里的场景:青涩的,美丽的,好回忆。
见惯大都市手笔的我对乡村内的小肚鸡肠不屑一顾,他出奇的与我争执起来。少有的,争执。
不见时思念,见时却争吵,我讨厌这样,连带着三分傲气回了城。父亲知道:村已容不下我。
分别几天,又开始想念,这次是单向的。我已治好了我的耳疾。
而他,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