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已经是黄昏,一行的人都被朋友或者是家人接走了。目送完他们,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积攒了两个月的疲惫在那一瞬间都爆发出来了,一步都不想再移动。
“想坐上回家的大巴车已经不可能了。索性在候车室里休息会儿吧,等能走动路的时候再去找地方住下吧。”
心里那样盘算了一下。于是拖着行李箱走到候车室的座椅上。坐下来的那一刻才感觉到脚后跟生疼,往脚上看了一眼,看到的是已经糊在一起的血浆。早就感觉那双鞋穿着不舒服,却又没那么在意。一路上都没发现脚被磨破了。我掏出纸小心翼翼地擦完脚上的血,才想起来我忘记告诉妈妈我回不去了。
抬头一看,天色已完。给妈妈发了条微信:“妈妈,我回不去了。明天尽早回去,你别担心我了。”妈妈回了四个字:“注意安全”。过了会儿表姐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她家住,好久也没见表姐了,我就答应了去表姐家。
走出火车站突然下起了小雨。我又感到肚子在隐隐作痛,貌似是生理期又到了,我还没有雨伞。舍不得掏钱买雨伞,就冒着淅淅沥沥的雨去寻找去表姐那的公交站牌,终于找到了,可是等了很久车都没来。我的衣服湿透了,肚子疼痛难忍,我双腿发软。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好像雨水下到心里了,冷冰冰的。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终于到了表姐家。表姐给我拿来她的干衣服,让我换上然后去吹头发。我在吹头发的时候,妈妈给表姐发微信问我到没,表姐故意想让妈妈着急,就逗妈妈说:“你闺女和男朋友约会去了,没来。”
吹完头发,我坐在餐桌上吃饭,看见了妈妈发来的消息: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今天就是故意不想回家吧。那么大人了,你一天都在外面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这样的消息让我手足无措,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妈妈早就感觉我是那样的人了,说再多她都不会相信的。坐在饭桌的我像是鱼刺扎进了喉咙,扎得我快要窒息。泪水掉进了碗里,为了不让表姐说我没出息,我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吃了两口饭假装很累,跟表姐说我先去睡会。
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妈妈打电话解释一下。拨通妈妈的电话:
“妈,我真的在姐姐家,不信我让她和你说话。”
妈妈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不耐烦地说: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你在学校的烂事我早就听说了,是为了给你留面子,不想说你。今年整整一年都不见你要生活费,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给你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谈恋爱,你就是不听。给你明示暗示那么多次,你还是不知道悔改。我的脸被你丢尽了。”
听她说完这段话,我已经哭到抽搐,哽咽得说不出话。她没有担心敏感脆弱的我会不会情绪激动做出什么傻事,而且滔滔不绝的数落。直到把她的情绪宣泄完才挂了电话。
泪水打湿了枕头,我的脑海里不断涌现出从高三暑假到今天我和妈妈的感情状态。
那天高考成绩出来了,整好是我十八岁生日,爸爸妈妈带我去县城最好的餐厅里吃好吃的。陪我逛了很久很久。那天的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可是,物极必反,幸福达到巅峰,悲痛也就到来了。第二天,爸爸妈妈早早地就不见了,我起床后看见奶奶在厨房里哭,就问发生了什么,奶奶说爸爸妈妈去离婚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如五雷轰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难道昨天的一切都是假的?难道那就是我们一家人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饭了吗?
我披头撒发,穿着拖鞋急匆匆跑下楼拦车,想赶上爸爸妈妈,劝他们不要离婚,不要让我的家散了。可是,一切都不如人愿,我感到的时候,爸爸妈妈已经从民政局走出来了。
离婚以后,我归妈妈。奶奶每天都让我去给妈妈说好话,让妈妈和爸爸复婚。不论我怎么哭,怎么求,妈妈每次都对我发火,说我不理解她,接着就是把爸爸和爷爷奶奶通通臭骂一顿。
不久以后,就有人给妈妈介绍新的对象,妈妈很快就和别人去过日子了。她自己的儿子还是个小孩,她再婚后给别人照顾孙子。时间久了以后,她满是委屈,经常给我打电话哭诉,说她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娘俩。我安慰她:“路是你选择的,已经没办法改变。你忍过这两年,那孩子长大了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的生活费,你把自己的店经营好就行了。我们要尽量不花他的钱。那样能过得有尊严些,他也许就不会理所当然的再让你照看他的孙子了”
为了我们母女的尊严,我决定自力更生。接下来的日子,我打了两份工,周内一份,周末一份。没有了所谓的“课余生活”,就连上课时也恨不得把一分钟当十分钟用,想着上课时把知识全部消化了课后就不用再占据很多时间来学习了。
最嫉妒你的往往是身边的人。因为我高挑的身材和较好的容貌,大学以来确实有很多人来追求。大部分都是富贵子弟。但我从我没有迷失过自己,刻意和他们在保持距离。可是,由于那些人在学校太显眼,我的事情就被传的沸沸扬扬。那个和我考进同一所大学的同乡女孩自然也就知道了。她把我的事情扭曲变形后传给了以前的同学,和我关系较好的也会跑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每次面对大家的疑惑,我都没有心思去解释,我相信清者自清。
有一天我做家教的学生作业太多,给学生辅导完已经很晚了,学生的家长担心我一个女孩子回学校会不安全,于是开车送我回去。在校门口下车的时候被那个女孩撞见了。然后,就有了妈妈骂出我的那些话。面对妈妈的不信任,我百口莫辩。
人家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女儿和妈妈是最亲的。可是我的妈妈怎么那么对待自己的小棉袄?我很久没有再和妈妈联系。三个月后,给她写了封很长的信,给她解释了所有的事情,最后一句是:
妈妈,我真的没有被包养。
[无戒21天写作训练营 第十三天]
(本文根据我和朋友的故事改编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