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从撒哈拉沙漠游玩回来,带回了一小瓶沙子,坏坏的说,送给文艺女青年。
我居然对这个小玩意爱不释手,握住瓶子转动,看着沙子细细碎碎的滑动,无比憧憬起那片无垠的撒哈拉。
这份情怀,还源于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回家,急急的翻出这本书,重新拾起那份悸动。
三毛是一名奇女子,她个性自由,一本地理杂志的吸引,就背起行囊,踏入了那片孤独苦涩的大沙漠,流浪生存。
这岂是我们凡间女子所能够企及的。
三毛说,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这是三毛对荷西的爱情,生如三毛,爱若荷西。但在相爱6年后,荷西却意外离世,三毛悲痛到几度轻生。
这一段爱情在天人永隔后,于时光里站成了永恒。
我们寻常女子,只能在她的文字里,臆想着爱情。以为到了撒哈拉,沙漠也能把我们吹拂成那个不食烟火的仙子。
朋友在撒哈拉的留影很是好看。那片黄黄的沙漠,定格住了朋友流浪过的痕迹,把短暂的风景拉长成了无限。
我问,为何没有和先生一起去。
朋友笑而不语,我懂。那三毛荷西的爱情只在不可触及的远方熠熠发光。而烟火夫妻的婚姻,最初的深情凝视,总是会被时间磨成了相看两生厌。
于是,去撒哈拉放飞的不止是身体,还有那份苟延残喘的无奈。
高中时迷恋过一个男生,高高瘦瘦,在我的青葱岁月里美成了一条不可磨灭的弧度。事实上他很叛逆,会打架会抽烟。只是这些,在乖乖女的我这里,很是填补了我无处释放的青春。所以,收到他拙劣的小纸条,我心如鹿撞。
当然一切最终还是淹没在了萌动中,我始终还是那个三好学生,而他呢,在一次斗殴中受伤严重,而后被学校开除。
最后一次见面,他吊着骨折的手臂,站在我的面前,说,班长,能不能抱你一下。
那个拥抱,之后成了我无数次午夜梦回的萦绕。我知道,再顽劣的生命,内心深处还是会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他给了我,已是知足。
一别就是十年。
再次相遇,是十年后首次同学聚会,我有事缺席。但他加上了我的微信,说,一起吃个饭吧。
十年来,那张英俊的脸支撑着我关于青春最初最纯的爱情念想,是无可替代的美好。
十年后,各自成家安好,见一面只是渴望知道,现在他是否还是那般顽劣,是否一切顺心。
我精心的打扮了自己,蹬上了高跟鞋。
虽然内心早已做好准备,知道他那么早早的辍学,前途必定不会光明。但当那个颓废的中年男子,坐在了我面前,我依旧还是吓了一跳。
生活的困窘,满满的写在了他脸上。公交车司机,糊口的职业,常常爆着粗口,在日复一日的车流里,耗尽着一个男人仅剩的锐气。
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甚至连平行线都算不上,只是两条相交线在偶尔的交集过后,便越走越远。
我们的聊天开始变得尴尬和无趣,始终,我们都不会有共同话题。那个美好的英俊少年,靠着我的念想,存活了那么多年。而在这一刻,我的爱情故事真正落下了帷幕。
最后他说,班长,你在我心里一直是遥不可及的。
我说,以后的日子,希望你一切安好。
我起身,转身走向门外,眼角有湿润的东西滑下。埋葬起爱情,埋葬起回忆,内心祝福着我的那个少年,以后还能安好。
爱情只属于彼岸,在你起身前进的路上,他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只是偶尔,我也想在此岸停留,听时光给我唱颂一段音符,听哭泣的树叶讲故事,听流动的河流哗哗洗去阴霾。
原来,关于爱情,真的和那个人无关。你怀念的只是彼时彼岸那个风光无限的风景罢了。
我还是会向往那片撒哈拉,只是这次,和爱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