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DC反派人物小丑的印象，一直还停留在童年时，看过的那部89年版《蝙蝠侠》里。惨白狰狞的面孔，癫狂不息的笑声，一度成为我脑海里挥之不散的阴影。
蝙蝠侠惩恶扬善，威风凛凛，是穿梭在哥谭市夜空中，一道万众瞩目的亮光。而小丑作恶多端，丧尽天良，是藏匿在黑暗角落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一个丑陋不堪的家伙，我只盼望正义降临，将他绳之于法。然而随着人生四季的变迁，也经历了些波涛起伏的汹涌。我看事物的眼光，也逐渐复杂起来。
1.
重温08版《蝙蝠侠前传2：黑暗骑士》，我不再胸怀当初崇拜超级英雄的一腔热血了。他的正义像是一帖楷书，井井有条，简单明了。而小丑的罪戾，更像一幅草书，杂乱无章，七零八落。
他不厌其烦地对每个受害者，述说其童年的不幸遭遇，最后毫不留情地一枪击毙他们。我突然发觉，这世间的野蛮暴虐，都是有源头的。
他点燃城市的罪恶之火，焚烧人们心中的良知，灼醒了人性的另一个阴暗面。
剧中有一段情节，小丑通过电台向市民宣告，指定要杀死一个人（具体是谁，时间太久我已忘记了，且叫他躺枪1号吧）。如果那个人第二天没死，他就炸掉医院。
人们惶恐不已，寝食难安。甚至已有人潜在躺枪1号家附近，伺机动手替小丑杀了他。警察不得不出面保护他，将他带往安全地带。
途中，一名警察因为亲人在医院的缘故，失去理性，暗起杀心。后失手，并没有得逞，躺枪1号幸存下来。在警察火速撤离了医院所有的人群后，小丑果然将医院大楼炸得灰飞烟灭。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怪诞的作案方式，高明的犯罪智商，耍得蝙蝠侠和警察原地打转。
到底是怎样的变故，令他变得如此疯魔？
2.
2019年10月，《小丑》在美国上映。作为一部超级大反派的独立电影，因R级尺度，很遗憾无缘引进国内。
幸运的是，最近我在网上找到了高清资源。只是忙于工作，断断续续地看了4、5天，直到昨晚才一气呵成地全部观看结束。
影片中到处充斥着压抑的色彩，昏黄的灯火忽明忽暗，灰色的天空阴霾不散，漫长的阶梯似乎无边无际。
小丑有了名字，叫亚瑟。黑化前，也不过是个徘徊在社会边缘的普通人而已。那时他的理想是当一名脱口秀演员，那时的他只想给世界带来欢声笑语。
癫笑病带来的异样歧视，工作失误招来的无情责罚，精神病长期的折磨。每天都一点一滴地压迫得亚瑟苟延残喘。
养母给他取名“快乐”，他却一辈子都没有快乐过。童年惨遭养母男友虐待，过着惨绝人寰的日子，长大后落下一身的病根。
他的脑海时常意淫着些美好的事物，幻想应邀参加偶像主持人的脱口秀节目，臆想跟女邻居甜蜜地谈恋爱。
美梦与现实杂糅在一起，像月光倾泻于水中，经不起半点波纹的荡漾。
后来亚瑟弄丢了工作，断了经济来源。政府又为了减少开支，关闭了医疗福利机构，糟心的日子渐渐地将他推向深渊。
3.
很喜欢那段亚瑟黑化后，站在阶梯上手舞足蹈的镜头。身后的城市变得渺小，头顶的天空一片宽阔明亮。他郁积已久的情绪，一步一步地随着阶梯倾泻下去。
“我原本以为我的人生是一场悲剧，现在发现其实它是喜剧。”
人间的善恶是非，早已不似我年少时理解的那般简单粗暴了。
就像《东邪西毒》里的欧阳锋，以为喝下大嫂临终前，赠送给他的“醉生梦死”酒，便能将不堪回首的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浊酒越浓，思念越重，大漠黄沙漫天，西边落日无声。“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是她和我开的一个玩笑”。这么多年的爱恨交织，在刹那间彻底松绑。
为情而痴，因痴生恨，至恨入魔。欧阳锋心底的猛虎，挣脱了束缚已久的枷锁。他回到西域横扫千军，成为杀人如麻的一方霸主。
若是他爱的女人没有嫁给大哥，那么欧阳锋的江湖或许是另一番光景。
如果亚瑟的日子过得幸福又快乐，那么他一定能成为优秀的脱口秀演员，为这世界带来欢笑。
4.
我崇拜蝙蝠侠，并渴望能够像他这样无懈可击。可是，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这么近乎完美的人物。
超级英雄，不过是人们手中铅笔所描绘出来的乌托邦。橡皮轻轻一擦拭，就化作泡影。
倒是类似于亚瑟那样，挣扎在底层的人物，真实存在城市各个角落。如果可以，谁愿意做臭名昭著的跳梁小丑？
2019年11月22日，上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