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婚姻里痛苦的是我

  这么多年,他们还是没改掉吵吵闹闹的毛病,我说的是我的爸爸妈妈。

  几天前,我发了一条微博——“我讨厌我妈,也讨厌我爸。”用不着掩饰,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以前总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的那一个,所以看到过得比较悲惨的小孩总是在暗自庆幸辛亏自己不是他们。可是当我渐渐长大,我才意识到那个时候的自己多么愚蠢,明明是自己没有脚,却还嘲笑别人没有鞋,可悲到了极致。

  其实很早以前就意识到了自己并没有那么被爸妈宠爱,可还是不死心地骗自己他们是爱自己的。只是当自己能独立思考后再也骗不了自己,因为他们无比自私,请原谅我用这么犀利的词语去形容给了我生命的人,但这真的是我心里最最真实的想法。

  他们一个是中专毕业一路自学逆袭到省级专家的知识分子,一个是汉字只认得一二三的中年妇女,也许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以至于在结婚10年后生下我姐姐、接着在6后生下我也是一个错误。我们至今都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情是明明他们两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合适,在一起也不幸福,却为什么还是凑合了几十年?从小我的记忆里就全是妈妈无休无止地唠叨谩骂和易怒易躁的爸爸,一个人是没受过教育只知道一个劲地说,一个人是动不动就开启的冷暴力模式。当有一天你忍不住去同情其中的一个去攻击另一个的时候,他们就会迅速结成同盟反过来讨伐你,像极了世间的功利斗争。还不得不说的是我那伟大的妈妈,动不动就是你再不听话我就告诉你爸爸,然后在爸爸跟前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地讲我的坏话,我觉得我们家只需要她一个女人就已经能演一部连续剧了。从我小学写日记开始,她每一次打我之后,我都会记在日记本上,我写着今天因为某某事情她又辱骂我了又打我了我发誓等我长大等我老了我绝对不要赡养她,尽管已经过去差不多十年了,但每次一想起来那些事情就像钉子一样时时都在让我的内心流血,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她那个时候骂我之前会先朝着我的脸吐一口吐沫,是世间多么高尚的教育方式。那个时候我就特别希望有天她能被车撞死,或者病死。

  初一的时候她说她口袋里的100块钱不见了,非说是我拿走的,无论我怎样解释都不管用。(因为我小学的时候真的拿过家里的钱,对此事我供认不讳,我做过的我一定会承认)然后她就有意无意地跟人讲我家小女儿手脚不干净啊之类的话……那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来的,反正她我觉得她把世间所有骂人的话都用在了跟我的谈话中,想想那个时候心理素质真好。一年后的某一天,那张100块出现在了床跟床垫之间(应该是从口袋里掉到床上,然后不知怎的卷到了里面),一件多么值得令人嘲讽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也希望她去死。

  离高考两个月的时候,她居高临下地跟我说赶紧考试,考完试了回家,我生病了,我要去住院。在高考后等成绩等录取通知书等大学开学的三个月里,我不止一次地想过离家出走,因为她,或者到不远的地方去打工只要不回家就好。有一次我同学帮我联系好了工作然后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去,那三个月算得上人间炼狱了,一天哭一次是小事。承受的不仅仅是等成绩的压力,更多的是她的谩骂和讽刺像刀子一样划着我的身体和灵魂,我想自杀的萌芽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开始培育了。

  上了大学后我相对自由了一点,但是还是避免不了冲突,有一次我要回校的那天早晨我们吵了起来,她边哭边拿着一把菜刀对我说你杀了我吧,我说你杀了我吧我死了你眼里才会干净你才能满意然后我回了学校。那天我自残了,那是我大一的时候,在胳膊上送给自己的伤疤今天都还清晰无比,今年我大学毕业了。

  大三的时候要实习,我知道参加实习就避免不了要回家的事实,所以我提前交了考研留校申请书,这个打算在我大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做这个决定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因为学校规定要是考研初试成绩达不到规定的分数就没有实习学分延迟毕业,尽管当时我心里没有任何把握但我还是交了申请书,只是为了不回家。因为这个事情,姐姐跟我吵架,当天删了我微信(我两个月之后才知道的),而我的爸爸则是在我跟同学吃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过来大骂一顿,为了避免坐我对面的同学听到那些话我只能到餐馆外面来听,当我说出自己的想法后他还是骂我然后又用别的借口忽悠我,在我说出一个事实+真相后可能挑战了他的权威,他从冰冷的话筒里给我扔了一句自己看着办后挂断了我电话。理所当然,那个寒假我没有回家,身上没有一分钱的我义无反顾跟一个同学坐了24小时的硬座去了南昌,在一个电子厂打工,轮班制,在那里生活了两个月,是另一种惨绝人寰的生活,但是我避免了回家的悲剧不是吗。

  关于考研这个事情的初衷,我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就是为了能留校,不回家。当研友们一起高谈阔论理想人生报复的时候我静默,想着我没什么好谈论的,也没有什么大理想,怂人一个,叛逆者,不想回家,就这么简单。如果他们的考验梦全是报复理想,那我的就是不回家+小梦想八二分。当然这是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们以为我考研是为了雄心壮志呢,不过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等我以后慢慢写出来。那个时候跟现在一样,一千万个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个讨人厌的地方也不想看见他们。后来,考研没成功,我仍旧避免不了要回家的悲剧。

    毕业前的一个月,白天刚参加完一个招聘考试,回到家在qq上看到论文导师发了消息,回过去自然少不了一顿骂,我跟老师说我回家了这两天有时间可以好好改论文,刚跟老师保证完,躺下没两分钟,妈妈就生病了,那是晚上九点钟。爸爸又不在家,舅舅家的哥哥又喝醉酒开不了车,只能叫另一个哥哥送去医院,去了医院跑上跑下做各种检查,办了住院手续后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我去外边给妈妈买吃的东西,路过草坪里的小路,没有路灯一片漆黑,还有七八只狗在打架抢东西,平时见到狗都会发抖的我,那天晚上几乎哭着哆嗦着从那里走过,但我还是忍着没有掉眼泪……那几天全是我当陪护,两天后老师通知第三天论文答辩……那些事情都太扎心我已经不愿去想不敢去写了,毕业前的焦虑和苦恼大概是目前为止我经历过的最大的煎熬了。其实我写妈妈生病的事情并不是抱怨她,而是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生病很光荣,走在路上碰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就要列举自己得了哪些病,还时不时就会拿生病的事情来给我施加压力,那些病就像她的荣誉证书一样几乎每天都要拿出来要让它们见见光……

  我说要出去玩她说家里没钱,我说要做什么她说病了要我回家,我说想考研去读书她说不行不能走远……多么牵强的说辞,这么多年我仅有的好不容易有的梦想野心全被她一一扼杀在摇篮里,明明是自私到了极致的人却跟外人假装出一副自己非常疼爱我的样子,实在令人恶心。

  我知道他们错误的婚姻带给我的痛苦是正无穷大的,我这一辈子大概也无法避免,而他们的吵闹和冷战以及拿我当出气筒的戏码一步步地促使着我活不下去,我知道我自己患了抑郁症,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很痛苦,可是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地骂我说不知好歹说我没本事脾气大,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之所以这样全都拜他们所赐!

  就在刚刚,他们又吵架了。一个人只知道骂骂吗喊喊喊还有哭,而另一个是呵斥+冷暴力,他刚刚来我房间从书柜里拿东西的时候狠狠地摔了书柜门,出去的时候又狠狠地摔了我房间的门,可笑的人们。既然这么痛苦,为何不离婚,为什么要这样将就?再者,为什么要生我?

  如今的我,没有什么大的愿望。只希望尽快离开他们,离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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