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汴京

原创作品,文责自负。

      五月三号,游历了少室山后,驱车去古城开封,一探北宋的风花雪月,柳绿花红,纸墨茶香。路程约一百五十几公里,假日高速免费,公路上也不拥堵,约二个半小时到了开封城。以往外出旅游,坐绿皮车几次经过开封,均未停留,许是想在恰当的时候探访此地吧。因为诗词小说里,有关东京(开封)的描述有许多,特别是宋人孟元老写的《东京梦华录》,书里东京繁华,车如流水马如龙,管弦歌舞,柳陌花巷,勾栏瓦肆,万里灯火,一一罗列,北宋东京的繁盛热闹不是后人可以想像的。

      从古城城关门下入城,已是下午四点了,在靠近清明上河园的附近,找了客栈歇脚,也方便去那里游玩。历史上,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和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可谓珠联璧合,一图一文,写尽了开封的风华绝代。只是,早先的古城早已湮没于历史长河里,那古运河(汴河)又叫通济渠,自然也面目全非,有很长一段埋于地下了。待会儿要去游玩的清明上河园,是根据张择端的画作一比一复制的,自然,也挖通了运河,重现了舟桥车马的热闹景象。

      从客栈出来,穿过马路,沿一条仿古建筑街巷,走上里许路,就到了景区,时间已过了五点。路上有许多白天游玩出来的游人,听口音大都是本地人。清明上河园分日场和夜场,夜场是下午五点以后,节目有戏曲演出、灯火、杂耍、市井秀、梁山好汉劫法场等,比白天有趣多了,方便了游客了解北宋的历史文化和风俗民情。

      买票(半票)入园,迎面便是巨幅铜制浮雕《清明上河园》,浮雕前有许多游人观瞻留影,我和朋友略一停留,打量了几眼,就左拐前行,进入街巷里,逛了起来。整个园区占地六百余亩,有高墙深闺、官衙街巷、戏台茶肆、小桥流水、渔歌唱晚等建筑群。要想一一游遍,没有大半天时间是不行的,而我们只能择其精华而游之,沿汴河彩虹桥走一走,观赏沿路风景,体验人间烟火。

      随着人群走动,往彩虹桥方向游人特别多。大约是有名的网红打卡点,可以看见一路上有许多穿古代仕女服装的女子,燕瘦环肥,红绿青紫,莺莺燕燕,好不热闹。间或也有几个青年书生的打扮,拿着纸扇,指点景色,自也有倜傥不羁,风流自赏之风采。又有几个幼童,着古装,手拿拔郎鼓,在大人的身前,欢欣雀跃,憨态可掬。街巷两侧的店家商铺,除了日用百货,最多的自然是饭铺食肆。其中店小二招呼客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和街上喧闹声混杂在一起,升腾于上空,似织了一张巨大的声网,把整个园区罩了起来,也把无数的游客罩在了梦幻里的繁华东京了。

      也不知走了多少步,来到了彩虹桥下汴河岸边。上海青浦金泽古镇也有一座彩虹桥,在古镇白墙灰瓦绿柳碧水中,别具一格,也成了年轻人的打卡网红地。可我却始终觉得突兀,及不上青石砖桥的自然。虽说雨后彩虹是风景,可彩虹毕竟是悬挂在空中,和一座桥虹卧水上是两码事。古人取名虹桥,只是取其形,寓其意,并非要其色。

      沿汴河岸边,店家摆放了桌凳,供游客休息饮茶,赏览河景。在一艘靠岸仿古木船上,有数个着古装女子在拍照,撑着纸伞,裙裾飘飘,俏立于船首。其对面不远处,正是彩虹桥。桥下汴水清澈,岸上垂柳拂波,桥上游人攒动。对岸柳荫垂掩处,有一宝塔耸立云端。又有旗杆立于桥堍处,顶端和杆身挂着些物件,因距离缘故,瞧不出是什么。

      正自观赏中,对岸传来了喇叭声,唱的是武大郎卖烧饼的歌。其间插科打浑,和游客互动,一时间笑声四起,通过喇叭传过河来。我听了片刻,觉得有趣,心想:待会儿我要是到对岸看热闹,万一有武大嫂在沿街楼上开窗收晾晒衣服,一不小心,把竹杆掉落下来,砸在我脑袋上,弄出个包来,哪可如何是好?继尔想到山东阳谷也弄了个狮子楼景区,里面有武大郎烧饼铺,王婆茶馆,县衙等,另外还有西门大官人府院,想必定是热闹得很。会不会在武大郎烧饼铺门前窗下立一块牌子,上书"潘金莲坠竹杆处”,和我去年游山西时逛了普救寺,在一处一人高的院墙处,看见一块铭牌,上面写着张生翻墙处同出一辙,想想也是蛮有意思的。

      正自出神间,汴河两岸却已红灯高悬,彩虹桥灿烂如霞,水映辉煌,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全黑了,身后的茶馆食肆,门沿廊下,灯笼熠熠,摇曳于夜风中,散发出梦幻般的热闹来。目光所及,不禁心神一跳,脑中闪现出欧阳修的诗句来,说的正是夜京都情景:

      灯光月色烂不收,

      火龙衔山祝千秋。

      缘竿踏素杂幻优,

      鼓喧管咽耳欲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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