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33) 吾乡·故乡

每个人从出生便注定了一生与家乡的地域、地缘的情缘,无论我们走得多远、飞得多高,就像一线风筝,总有一根线牵绊追随着我们,那根线就像一根无形的线,却是永远驻扎在心里的故乡。

前段时间在路上看见一辆飞奔的车子,上面的一段文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深深地映入了我的眼帘“所有的漂泊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荣归故里。”

可是,我的家乡我还能回得去吗?

从到县城上高中开始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便与家乡的距离越来越远,越走越远。我不知道当时的离开就已经注定了此生的命运。而当时是喜悦与欣然的,能够早日离开家乡是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事情。

小时候,走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小县城,那里人潮拥挤,商品琳琅满目,龙川河穿县城而过,静静地流淌着,清晨或者傍晚到河边吹着习习凉风,让人心旷神怡,再到素有美誉之称的“温泉之乡”泡一泡温泉,真似活神仙,褪去一天的烦恼和一身的疲惫。五峰山上俯瞰整个县城,登高的既视感,让整个县城美景美物尽收眼底。

小时候,我是家里的幺儿,其它的农活儿都是姐姐陪着母亲做,父亲在舅舅的煤矿里上班,一边开着一家小卖部,一边管理着那些挖煤的仪器设备。

家里有一头牛,需要用来耕作农田,那便成了我主要的活儿。相对于其它繁重的农活儿,放牛本来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每天邀朋呼友,约上三五玩伴儿赶着牛去山上放。每个季节也有很多乐趣,比如在地里烤玉米、烤红薯。到夏天时见到满山的果子挂满枝头的时候,真让人垂涎欲滴。偶尔也会忍不住趁主人不在看护时去偷偷摘几颗吃,那爽心脆的桃子或李子吃在嘴里的时候,真是人间美味。

然而每天放牛也很不自由,就像人每天要吃饭一样,在每天上午和下午都要赶着牛出去喂食,不然它就该挨饿了。就为这,这个是我曾经很想要逃离的地方,感觉自己一天都不自由。

每一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上学的时候去上学,下午放学就赶着牛去放,周末不上学时就上下午都要赶着牛出去遛一圈儿。

那时候就总想着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样的生活?到底山的那边是什么样子呢?充满了期待,也希望能够早点离开家乡。

于是从高中开始就真正离开了家乡。大学毕业后,又回到家乡的相邻小镇工作了四五年,那也是一段惬意的日子。吃住在单位上,每天下班后就和同事们散散步、逛逛街,晚上还玩一下小牌。

偶尔哪位同事家做了好吃的也去蹭一下饭,年底杀年猪的时候,也去周围的同事家吃杀猪饭。

如今回想,那时应该是人生中最自由的一段光阴了吧。财务自由,自己已经能够自食其力,不用再向父母伸手,衣食无忧,父母亦不在身边管束。

后来结婚后因为两地分居,便离开了家乡到了省城,忙碌的生活再也没有了曾经那么闲适的日子。

奔波忙碌的生活让人不停地在奔跑的道路上。如今在外打拼快十年,人生的光阴如白驹过隙一般,一转瞬之间,许多已经物是人非。突然想到余光中先生的乡愁。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思念,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父亲在里头。

乡愁是一缕深深的情思,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

清明节回乡祭父,家的后面那片山如今已种植了一片果树,成了桃花源般的存在。人间的四月,有睹物思人的淡淡忧思,也有明媚的春光,四处盛开的黄色油菜花、粉色的桃花,远处青山如黛,农家传来一缕炊烟。

只是突然间才觉得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如诗如画的人间仙境。小儿遛着小狗,在家里四处乱窜,楼上楼下折腾,偶尔还爬到窗台上、爬到树上,在这里他生活得那样快乐和自由。这一切都像极了我们小时候的生活,原来那时的我们也是幸福快乐的,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每次回老家孩子们都会恋恋不舍,和亲人刚刚认识又要离开,下次回来又有好多记不清称呼,玩伴儿换了一波又一波。

而故乡之于我,不管时空距离多遥远,至亲的人永远都在心里。老母亲健在,人生就还有归处,每次回来都做些好吃的东西,还大包大揽塞得满满的车厢带回城里,有母亲在,自己就永远还是被孩子般的呵护与疼爱。

曾经想要逃离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心之神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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