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在给赵医生的新年贺卡里写道: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夹娃娃机,隔着玻璃,我却只想得到你。很难想象,温和而内敛的关关,会生出怎样的决心,给赵医生写了这样一张贺卡。或者说,赵医生就是关关的一个契机,让她冲破自身的束缚,飞往想要追寻的未来。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是在等一个契机。等待一颗种子着陆,衍生出无数的生命;等待一辆返程的末班车,抓住最后的幸福不放开;等待一次风轻云淡的相遇,缔结盛世的良缘;等待一回眸,就念念不忘的追索。等一个契机,走向未来,走向未知,走向幸福。
在工作非常繁忙的五月,一场重感冒让所有工作搁浅。我可能,也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等待一个放下那该死的责任心好好休息的契机。
在医院排了长长的队,挂号问诊。周末的医院总是分外热闹,孩子的哭闹声响彻整个医院的一楼,弯起苍白的唇角苦笑,上帝是怎么想到要发明孩子这种可怕的生物的?一瞬后,却只能弯下眼角苦笑,自己小时候约摸也是这个样子。可是我明明记得,小时候最喜欢打针了,因为打针的阿姨总会给我糖吃,每次都是乖乖坐好,等打好针后吃糖果。有一年夏天,风特别轻,时光慢得像是被定格了一样,我在晕沉的夏日,得了重感冒,在阳光下抱着毛毯睡了小半日,脑袋却越发沉重了。浑浑噩噩地自己起来去打针,我的血管其实很不好找,医生扎针的时候,在手上总共扎了十几针,却依旧没有扎到血管,医生正考量着要不要给我头上来一针的时候,我同班的小伙伴哭天喊地地被他母上大人拉来打针,我茫然不解地吊着满是针孔的双手看着他,不就是打个针,至于么,况且他还是个男孩子!其实,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再拙劣的演技,也要有人欣赏才能尽情演绎。而我,似乎从小就一直是,一个看似坚强独立,实则非常孤立的小姑娘。
我总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从来不觉得生活会有怎样的意外,突然闯进一个陌生的人,我会觉得不安,会茫然无措。
我一个人,在注射室排长长的队,等待输液,一个人拎着注射瓶从床上挣扎着爬起去护士站换注射液。蹒跚着来去,昏昏然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听见临近病床的一家三口悄悄说道,这个小姑娘的这瓶针水打了好久,人好像都睡过去了。我抬头看了一眼输液袋,果然没有什么减少,微微加大了输液的速度,疼痛游走在血脉里,其实我也是那么怕疼啊,可是我更怕,在半夜发烧着醒来的时候满屋子找水喝却被绊倒。等到打完所有的点滴,已经是5个小时之后了。阳光热烈地洒下来,我本就发烧的脑袋都有点招架不住,快步拦车打算回去捂着睡一觉。
有个小姑娘,顶着烈日站在阳光下,不停地向过往的车辆挥手,我站在阴影里等车,看着这个小姑娘不放弃地挥手。间或有三两辆车停留,又很快地离去。我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这个小姑娘,终于,她搭上了一辆离去的车,奔向目的地。或许,这就是她的契机,不惧烈日,搭乘一辆回家的汽车。
我笑笑,也许等待的过程有点漫长,还有绝望和痛苦,但也总是可以等到的不是?就像是这不算短暂的半生里,每一次不放弃的追寻,等来的契机。一次升学的机会;一次远走的机会;一个工作的机会。其实太多太多,正是有了太多太多的契机,才有了今天这个我,可以肆无忌惮地站在阳光下微笑的自我。
我也只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得不到赵医生却可以等来流浪歌手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