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绾寻了窗旁的位子坐下,店家见是熟客,便与后厨报了句“临江仙,老三样外加一壶猴儿烧,且将青绾姑娘的温壶一并着取了来!”
这“临江仙”该就是靠着窗旁的位子了,窗外是螭州的寒江,青绾坐的位子恰恰可以瞧得清楚真切,渔农撑着筏子,钓叟擎着鱼弦,不知是哪家的渔女,站在竹筏上与人对着山歌。该是许久未得这般安宁罢,青绾自入了座,便就一动未动,任这寒江上的风夹带了潮乎乎的水气濡湿了鬓角,她更似看着一幅画,心有所念,画里无人。
忽而间,是谁入了她的画。柳眉微蹙,杏目中有了焦点,整张脸上满了生气。
店家端了三样菜食,又取了温壶和两个碗盅,摆置妥当后,问了句“七月该到了吧?”
青绾点了点头,“七月”是个孩子,至少青绾眼里,七月还是个孩子。
到底还是个孩子。
七月从窗口径直跃了进来,叫了声“常叔叔”算是和店家打过招呼,坐下后便冲着青绾唤了声“青绾姑姑”。
青绾每次走,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两年,不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却与自己莫名的亲近,眼见着也十七岁了。
青绾伸手去捋了捋七月鬓边的碎发,一言不发,只是笑。
七月似乎是早先就习惯了这样的见面方式。
“姑姑这次给我带了什么回来?”
“边塞驸马的乌钢匕首”青绾取出一柄匕首,通体乌黑,样式古朴,刀柄上各镶了3颗石头,单单瞧这样子价值必然不菲。
七月握住刀柄顺势将匕首拔了出来,果然是乌钢铸的,就连刃口也是黑的,这比平日里见得那些个白铁物什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姑姑何时再回?”七月一面把玩着匕首,一面看着对面的青绾,不记得何时开始,这成了一种默契,青绾给了东西,不久也就会再走,起先时候,会问道“姑姑何时再去”,年久后,便成了“何时再回”。
“姑姑这次,不走”
“当真?”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