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藜蒿开始疯长,有人形容春天的藜蒿在雨水里是用几乎看得见的速度拔节生长的。
藜蒿,学名狭叶艾,又名芦蒿、水蒿、青艾等,旧时多为湖塘野生,所谓“湖里的草,碗里的宝”,就是说它了。
以江西鄱阳湖为最多,其嫩茎、芦芽和地下肥大的肉质茎均可食用,爱者赞其自有一种特殊浓烈的异香,味道和口感远胜芹菜。
《本草纲目·草部》第十五卷则记载:“藜蒿气味甘甜无毒,主治五胀邪气,风寒湿脾,补中益气,长毛发,久食轻身,耳聪目明,防衰老。”
藜蒿做菜,可是享有“登盘香脆嫩,风味冠春蔬”的美誉。汪曾祺老先生就这样形容藜蒿的味道的:“感觉就像是春日坐在小河边闻到春水初涨的味道。”
江门不出产藜蒿,但这春水初涨的味道倒是诱惑到我了。超市里倒是有卖的,一小把藜蒿便差不多十元,加上腊肉同炒,肉还比藜蒿多,才能勉强凑出一盘菜。
碧绿的藜蒿倒是爽脆,口感先是有点涩,多嚼几根,便生出微微的香气。可是吃不出春水初涨的美妙感觉啊!
幸好还有腊肉。
那切成薄片的烟熏肥腊肉莹润透亮,丝丝缕缕的肉汁渗出,挂在鲜嫩的藜蒿之中。每一片腊肉都带着烟熏的气息,和着一口白饭同嚼,浓厚咸香的气息让人欲罢不能。
大概只有野生的藜蒿才能带来春水初涨的感觉。朋友说在她的家乡湖北,等湖水退后到处都是藜蒿。藜蒿见了太阳,杆就变红色,而只有这种野生的红杆藜蒿才算正宗。她咂着嘴怀念地说:“那味道真香啊,这些大棚产的只能算凑合着解馋。”
把野生的藜蒿采回家,把叶子和根摘掉后,选毛衣针粗细的,用手折掐成寸许长的段,不用刀切,因为用刀切藜蒿就会染上铁腥气。旺火急就清炒,除了少量油、盐外,是不用放任何佐料的。但,藜蒿还是与腊肉最搭。
也可将藜蒿叶子剁碎,混入糯米粉、面粉、鸡蛋,和匀,白糖芝麻为馅,揉团,压扁,菜油慢煎,就是春天的味道。
想留住藜蒿的味道,可以新鲜藜蒿晒成藜蒿干,待至冬天万物萧条之际,取出芦蒿干与猪肉同煮,做成藜蒿干烧肉,等待春天的到来。
但平常吃藜蒿,还是该遵循“正月藜,二月蒿,三月四月当柴烧”的俗谚,过了时令,藜蒿便老得无法食用,只能当柴烧了。
要吃藜蒿,须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