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场噩梦一样,又像沙尘天气一样,秀不愿意回忆也不想面对!但萦绕在心头又难以抹去。
那晚感觉很累心情也不好,十点四十了,后边厂子还在施工。她洗完了衣服,后边还在施工;她再擦了桌子拖了地,后边还在施工;她贴了面膜深呼吸让自己放松,后边还在施工!这不是欺负人嘛?她不想继续忍下去了:换了鞋就下楼然后砸开后边厂子的门大声问:干什么活呀?白天不干晚上干?十一点多了,老人小孩还睡不睡觉?像打机关枪一样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木纳的干活人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老板呢?对讲机叽里咕噜用方言交流,不一会施工就停下来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顿时感觉没有那么烦躁,转身回家睡觉。
第二天早上巷子的大娘敲门给秀说,厂子那些人好像在打井,离你家墙根那么近,以后会不会造成影响?秀对机械建筑一窍不通,晚上询问工人说是在盘电缆,大娘说你不要上当了,还是问清楚好。秀心里也没底,拍了视频和照片给远在他乡的男人,男人竟然不急不火。秀有点小生气,牵扯自家利益的事情,能眼睁睁吃亏吗?秀安顿好孩子下楼第二次和厂子的工人交涉!打了手势,让他们停下来,你们到底干什么?我要找负责人问清楚。那个穿灰色衣服的老鼠眼看进来的是个女人,鼻子哼了一下,说话很难听。秀盯着他问:我若是个男人来问你情况,你是不是得发根烟?有这样跟女人说话的吗?我不是闹事也不是敲诈,就是简单了解情况怎么了?老鼠眼被秀问的说不出话就反复说电缆电缆,谁吃饱撑的在你家墙底下打井呀。得知不是打井,秀松了一口气回来看娃。坐在沙发上,秀还是不甘心,呼地起来抱着孩子到厂子转了一圈,悄悄地问了开机器的那个帅哥,电缆线有多长,有多粗,大概电压多大。琢磨电线杆离房子的安全距离……跟那个老鼠眼说不清,留下他的电话,约好下午找他们的负责人。就等下午再了解情况!
下午不到四点的时候秀就在楼下转悠,看着一辆蓝色的车子减速向厂子后门方向,秀抱着孩子到了路口,老远看见那个老鼠眼,听不见他给那个大胡子在说什么。摇个手打招呼慢慢走过去,那大胡子冲着秀喊,给他干活不用戴安全帽!秀说你跑题了!给你干活哪怕死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想了解情况!大胡子说你要告随便告!秀说我只是想弄清是打井还是盘电缆,如果盘电缆,我想弄清电线杆和我家房屋的安全距离……大胡子不理会,继续说他是来收拾老鼠眼的,秀说这与我无关。我是让他联系你了解情况的!腆着大肚子,大胡子不耐烦,说他来了秀摇手是啥意思?秀火了,我知道你是姓王还是姓张,摇手打个招呼你还想怎么了?大胡子开车马上要走,秀拉了车门,大胡子又下车向厂子后门走去。忽地路边停了一辆黑色小车,哗下来好几个小伙子。起初秀以为是男人的朋友过来帮忙了。看见那些人叫大胡子一声哥,秀心揪了起来,今天真正是遇到流氓了。肯定是大胡子错误估计了形势,杀过来看见对手是个抱孩子的女人,谁都想涮一下。第一个流氓说路边哪个电线杆离谁家那么近人家咋没反应?秀说这与我无关,我只管好我自己的事!……第二个流氓说啥安全距离,气站在你门口你咋不挡哩?秀说我不是阻挡你们施工,我是了解情况!气站有安全措施!他捻着烟头继续说啥没有危险,他一个烟头就能让气站爆炸,秀说好,你有种就炸,咱今天同归于尽!……第三个流氓说电线杆有问题让秀找电力局!秀说冤有主债有头,我在这没问清凭啥找人家?当时表面撑的多硬心里就多无助,你可以想象一群流氓围住秀,她一个一个应对,路边,巷子口、气站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秀感觉自己像极了小丑,像泼妇更像寡妇。眼泪硬忍着,其中一个痞子喊,我认识你男人,让男人来说事!秀说我男人死了,我就是想了解个情况,你们耍流氓,欺负人哩。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狗日谁敢欺负我,我没有工作,我就在这捣乱,解释不清别想干活!
那一帮流氓可能没有见过这么烈的女人,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了。其中为首的往前走了一点给秀说,姐,你误会了。不要太偏激,明天我们会找人给你解释清楚的,时间你定!明天早上九点吧……
那伙人哗地散去,秀回到家里,像一滩泥一样瘫在沙发上,她在等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