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
——鲁艳如
说起以往的那些年,以我现在的年龄来说未免有些浅显,真正能提及的,不过也就是那段黑白色的、极少回忆起的时光了。
可能是不愿去回忆的原因吧,它们待在记忆的禁区中已经尘封太久,久到模糊不清了,很多入学前的事情根本没了印象,唯独那段日子,零零散散,我还勉强可以整理一下,向你们叙述。
大概是三~五岁的年龄吧,或者更小,我记不得了。只觉得那个时候真的好矮好幼稚,什么都不懂、还在父母怀里仰面撒娇一脸纯真的年纪,我生了一场大病,火急火燎的住进了医院。至于是什么病,我就记不得了,不过真的很严重,好像还传染给了弟弟。那时父母尽量不在我面前提及病因,所以我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就住了院,每天待在那一方留白得病房中,有些想念家里的那些“猫朋狗友”,甚至连偶尔停在窗口的麻雀,我都忍不住想要亲近。妈妈却不再允许我靠近这些小家伙。她的表情很严肃,也或许还有一些心疼吧。看着妈妈眼里的样子,我没有勇气反驳,终归是默默点了点头,眼角却在不经意间湿润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没了期望的东西,我百赖无聊的待在病房里一天又一天,医院压抑的气氛压得我简直没法呼吸,形形色色的人在医院病房里进进出出,我却愈加沉闷,偶尔盯着天空路过的飞鸟发呆,或是听着病房其他床位上的爷爷奶奶拉家常,忽然就好羡慕,觉得他们口中那琐碎的日子是那么平淡无奇却又幸福温馨。病房里的人离开又进来,只有我一个人仍待在原地,愈加消沉。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某个黄昏,我正盯着窗外发呆,正值黄昏,夕阳火红似血,给天边披上了一层夺目霞光,血色夕阳明明没了白天的耀目,我却仍觉得那如血的颜色刺的眼疼。血阳在一点点下沉,我抬手遮住了眼睛,觉得有些颓废。护士姐姐进门查看了我的情况,望了一眼颓废的我,皱了皱眉离开了。过了不久,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不过好笑的是不是康复了,而是无可救药了。也许他们觉得我太小吧,所以很多话并没有避开我。
我要看着父亲向无动于衷的他们苦苦哀求,看了看周围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抬手拉了拉父亲的衣角,父亲扑在病床前,眸底哀痛遍布,说:“妮儿,他们不叫我们住了怎么办?爸爸咋法儿?……”一遍遍的在我耳边重复,我忽然笑了:“好啊,那我们回家好不好?”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后来几经周折,我还是转进了城里的大医院,但哪里的医生也并不看好,说这孩子没救了,根本没什么精气神住进来也就是浪费钱。父亲听了没说话,但我幼小的心中却升起不满,不!我还清醒着!,我和父亲都还没有放弃!凭什么你们说不行就不行?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给你们看!就这样,我一扫以前的颓废,满心燃的斗志支撑我在病房中度过好长的日月,长到似乎有一两年的时光我终归还是“无罪释放”了。我还记得从病房中走出来的那天,仿佛每一步都那么郑重而又轻快,走出大门口,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转身看了眼灰暗的医院,觉得除了一口恶气。我明白,离开了这座白色“牢笼”,属于我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现在的我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我都快要忘记了我还有过这样一段不同寻常的童年,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年幼的我是怎么把那些难熬的日子一天天盼过来的,不过每当我想起父亲扑在病床前对我说的那句话,那个眼神,我就明白了。是爱,是伟大的亲情和对生存的渴望,支撑着我战胜了病魔,即使大脑还不能理解,但心灵已经融会贯通。
某一个瞬间,我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但爱、亲情和对生命的渴望同是生与死的转折点,因为它们,我与死神的怀抱失之交臂。现在我忽然有点庆幸:“能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