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10:04的时候,城南的火车站,三月皱着眉头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空的出租车。

列车晚点四十分钟,接站的车和人潮退去之后,她才发现公交和地铁的末班车,一分钟之前都已经开走。

西和很瘦,短发利落,穿着黑色的短袖,牛仔裤布鞋。提了一袋芒果一个人在站台等车。

他安静地望向远处的夜景。像是深夜里的停泊,温柔美好。

三月整理好裙子和头发,轻轻地走过去。

末班车已经开走了。

三月指了指手表。

西和怔了一下。

他们结伴往前走,找空的出租车。


三月从没来过南方,火车跑了很久,最终在深夜抵达这座南方的城市。

经过淮河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对南方的印象只是和北方一样的路灯,霓虹和亮着的窗户。

他们不说话,只是并肩走一个接一个的路口,没有说好目的地也不觉得难堪。

西和的家离车站很近,拐个弯他就要到了。


没有人接我,没有手机和钱包……我是说,我能在这借宿吗?


家里没有拖鞋,门口放了一双叠好的袜子。客厅是木制的地板,沙发垫是灰白色的灯芯绒,窗帘是灰色和绿色的麻线织布,茶几上放着几张稿子,画着还未成形的男式毛衣。

西和端着芒果酸奶从厨房出来,放在三月面前,把茶几上的稿子收进抽屉里。

你没有电视。

互联网这么发达,信息看起来都很真实,我分辨不好。

没有手机电脑。

有一个座机。

你是服装设计师?

xx的服装设计大都是外包的,我设计的很多都挂着他的牌子。

西和找来一件蓝色衬衫和毛巾。

都是新的。我洗澡用手工皂,没有沐浴露。我现在去买。

我用香皂就可以。但是,洗发露在哪?

洗发露用完了,我一会就回来。

三月洗了脚,从浴室走出来,在地板上踩出一条条水渍。卧室的门虚掩着,窗外的路灯透过门缝,照到她的脚上。

她推开门走进去,窗开着,风掀起一角窗帘,吹散了她的头发。

双人床上铺了深蓝色的床单,只有一个枕头。三月爬上去望向窗外。路灯灯光下,她看到自己的睫毛反射出柔和的光,皮肤变成细腻的橘黄色。窗帘贴在她背后,不时飘动。

西和回来的时候,三月在床上睡着。他把买来的洗发露和小袋的沐浴露放在洗手间的台子上,回房间关了窗户。窗帘落下来,扫到三月的脸上,她倏尔睁开眼睛,又轻轻眯起来。

三月从床上下来,进了浴室。

西和打开从抽屉里拿出新的稿纸,坐在地板上开始画。

西和,服装设计是你一直以来的追求吗?

算是吧。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大家都在推崇勤能补拙这样的传统,好像拼命工作真的能够让人出类拔萃。

西和的母亲是学金融出身,十几年前已经是x证券公司总部的风控经理,几年前就职于上交所。

西和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投资银行做文职。这家银行大中华区的总裁,曾到家里拜访过他的母亲。

金融这个行业,向来人情靠得前。我们是母子,我深知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西和放下画稿,从抽屉里摸了烟和打火机,眯起眼睛,一边继续说。

有一回我去订做衬衫,碰到了高中同桌。公司是她家里的。她刚好回店里拿客户的衣服。我们去喝了杯咖啡,她说公司的设计部人才流失严重,设计方向不明朗。

其实设计要素很多。我说了饰品搭配的几点灵感之后,她很激动。

后来就是你看到的。我学着画稿,设计尺寸,订阅时尚杂志。她家的公司并入xx公司。

我对设计很有天赋,好像不用很吃力,就可以把那些科班出身的设计师比下去。

所以可能天赋决定了人生的大部分,而那些所谓的努力,只是因为走错了路而付出的代价。

西和把烟蒂掐在茶几下的烟灰缸里,重新收起画稿。

三月梳着洗完的头发,伸开盘着的麻了的腿。

那时的西和,已经进了项目组,开始接一些私募的案子。

投行的工作就好像是一本内容高深隐晦的书,需要极端的专注力。当然,还有其他的很多东西,大概能够去阅读和想要去阅读的人不多,所以包装精美。

身边的女性同事,如果不是在心怀鬼胎的客户的饭桌上,就是在公司加班准备第二天的会议资料。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担心自己会猝死在起身去接咖啡的时候。

家里人对我辞职这件事很不能理解。她觉得我太年轻,选择行业就像结婚,二婚总是有些将就的意味在里面。她说我好像是和名媛离婚,然后娶了个风尘女子。

最后她说,如果我不能扎根一个稳定的行业,她不会帮我。

西和掐了烟,走进浴室洗澡。收留这个陌生的女子,已经是莫名其妙的破例。而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么多的话,很久没有抽烟了。

他出来的时候,三月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她的脸有种东方人特有的锐利。说话的时候细小的单眼皮垂下来,有股不相称的忧郁咄咄逼人。她的小腿露在毛巾被外面,头发胡乱地散在脑后。

西和感到一阵慌张,身体里有种情绪蠢蠢欲动。他走到三月面前,给她盖了被子,手指轻轻地颤抖。

前一个女友瑾离开不过半年,他却觉得是过了很多年。

瑾离开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三个月。她的父亲是某银行上海总部的执行董事。他买的婚戒已经订好,送到了家里。

西和,我们下周就要结婚,孩子也要四个月了。

瑾半夜坐起来,脸颊泡在眼泪里,因为过度悲伤而皱在一起。

瑾是淑静的女子。西和也是沉默的人。他们在一起的话不多,像是多年的夫妻,也像是从不相识的陌生人。

西和醒过来,盯着瑾,鼻子感冒一样的酸。

西和,你是不是厌倦我了?我不在乎你的工作,执意和你在一起,会让你觉得辛苦吗?孩子呢?也是负担吗?

西和,经常你睡着的时候,我听到呻吟,好像什么困住你,是我吗?在遇到我之前你也是这样的吗?

瑾的决定很迅速,很快收拾东西搬走。

孩子有活下来的权利,我也会告诉他你是他父亲。但是我不会再等你。

西和忽然觉得轻松,有些失落,却依旧觉得轻松。比起瑾和他生活在一起,他觉得她离开他会更快乐。

瑾走后,西和像是失去了欲望,本能被搁置起来。而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回到了散发着荷尔蒙腥臭味的青春期。

三月头发上散发着和他一样的味道,亲近又诱惑。西和去洗手间洗了脸,仍旧睡不着。

他重新拿出手稿,画一件露肩的女式礼服。礼服着重强调锁骨,腰和小腿。三月的肤色适合宝蓝色。裙角缀上一朵象牙色的布花。

三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西和在厨房做饭。她的衣服被收了起来。

你来上海做什么?

西和端来煎好的鸡蛋,培根和芒果汁。

以前的生活很稳定,但是我总是觉得外强中干。穿得一丝不苟,也化特别精致的妆。可是每天吃快餐,失眠,没有朋友。

同事眼里我是个工作狂,一定会升职加薪。可是我喜欢写作。

写过一条活在高脚杯里的金鱼,也写过一个美丽脆弱的女人。天赋这件事,真的是很致命的。

三月写过小说,不在主流文学之内,也没有深不见底的文学积淀,却是晦涩难懂。

三月从父亲严实的口中,探听到的母亲,是一个爱和动物说话却寡言的女人。她的父亲是一个传统的语文教师。父亲对她最大的期望是,本分做人,结婚生子。

五年前她遇到一个男人。他与她并无交集。只不过常在周三的晚上,他会坐在一家西餐厅,喝一杯鸡尾酒。

三月是服务员,他们不过说过几句话。

她最终还是从父亲的期望里逃走,一头闯入未知的生活。虽然三月从来没有见过母亲,但是本性里来自她的叛逆和自由,是不自觉的指引。

他有着细小的单眼皮,穿西装,戴一枚安静的戒指。不吃饭,来的时候会带一本书看。有时是法律,有时又是历史。也有很少的时候,他接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说一些话。声音压得很低,偶尔三月会听到一些,大概是合同纠纷法律责任这样的字眼。

他眼神郑重,少有闪烁和试探。接近三十岁的男人,大都焦虑或者尚存轻狂。而他则更像是剧场的主演,精心策划因此从容,不动声色依旧是主角。

三月从没有勇气去接近这样一个男人。那种吸引,已经不仅限于爱欲或者占有。而是一种隐约的,飞蛾扑火似的宿命感。他坐的是双人位子,并排面朝窗户。

而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少有人愿意走到角落里,和一个陌生的人共享这个地方,于是这里便因为他安静下来。

鸡尾酒是墨蓝色的主题和黄色的衬,名为Riddle。

大概我在投行工作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不过不如他从容。律师总是有种不苟言笑的气质,况且他已经结婚。

西和打断她,拿了椅子坐过来听她说。

三月在一个周三的晚上,换了黑色的裙子和高跟鞋,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点一杯一样的鸡尾酒,等他来。有种虔诚的仪式感让她的手心潮湿冰冷。

她从没如此大胆和冒昧,她执意打破这种没有头绪的窥探和爱念。

西和,你知道吗?我经常会梦到他。有时候我会想,他在床上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神志不清地问,你爱我吗?这样的问题。西和,我的身体也对他无比的好奇和着迷。

三月扎起头发,盘腿坐着。

我爱过很多男人,或者说,很多男人爱过我,或者其实,没有什么爱情,不过是多巴胺和荷尔蒙泛滥。

我的身体不需要他们,我的爱情,不过是一只吸血的虱子,寄生在他们身上,做一个叫做爱情的梦。

他们觉得痛或者痒,拍死了这只做梦的虱子,所以爱情无疾而终,我终于听从了我的身体。

上海的天气一直阴沉不明,这会开始下起雨来。西和留三月住下来,等雨停,等故事讲完。

他终究没有走过来,对她说,姑娘,我能坐在这里吗?她低着头坐在那里,听他在不远的桌上点酒,听他翻开书的声音。

在那之后的第五个周三,他点了一杯干白,没有带书,望向窗外的地标出神,霓虹斑驳。

三月注视着他,心跳得异常地快。一个女人路过的时候,碰碎了她手上的高脚杯,玻璃碎了一地,可是他完全没有被打扰。女人穿卡其色的风衣,妆容精致,表情疲惫漠然。她拿了两倍的钱递过来,点一杯Espresso。

女人快步走向他的旁边,轻轻坐下来望向窗外。她端来咖啡的时候,听到女人叫他潇。

她和同事换了夜班,守着他们一直到天亮。他们说话,偶尔争吵,又索然沉默。他喝了几杯干白,扶着额头。女人看了几次手表,最后站起来,拿了包起身离开,又忽然转过身,取下戒指,重又离开。

她搀着他出门,打车带他回家。他的家在一排租界的建筑群旁边,二楼,另一边是繁华的商场。

在三十出头的时候,家成业立,已经算是成功。他的妻子与他从相识到离婚,已经15年。他们一起复读,一起在天津的某个二流学校读完本科。他用了两年时间考上人大的法硕,她被保送本校。两年后他回来,购置房产与她结婚。

十几年的陪伴忽然在某一天找不到归属,他们的生活开始疏淡。她不用给他寄家里的新茶,他也不用给她打几个小时的电话。彼此触手可及。

她每个周三的晚上都会加班,他在附近的西餐厅等她。这种习惯变成了形式,他们在一起没有话要说。

分开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她提出离婚的时候,他不觉得惊讶。

三月搬进了他的房子。客厅有一扇老式的落地窗,窗棂是木质的,蓝色的玻璃是新换的。

他的衣服被小心地收进柜子,冰箱里有新鲜的水果,她买了厚厚的菜谱,养了一只白爪的狸猫。三月开始写一本新的小说。

像潇这样的男人,她是清楚的,是需要婚姻和家庭的男人。他需要能在事业上回应他,并且在生活上与他合拍的妻子。这本无可厚非,甚至理所当然。

在某种程度上,对他来说,她和那只狸猫是一样的。他收留她,豢养她,也自知彼此是短暂的停泊。他也只能是她小说里面的角色,南柯一梦。

他拥她入眠,像是不设防的孩子。她轻轻亲吻他的胸膛,睁着眼睛失眠一会,也沉沉睡去。偶尔她一阵颤抖惊醒过来,他会揽过她的肩膀,亲吻她的额头,梦呓般地安慰。

新的小说名《南柯一梦》,约了出版商谈好相关的事之后,她拿到一部分稿酬。

她去他的公司楼下等他下班,一起吃晚饭。

他从大厦里走出来,和一个女人说些工作上的事。那个女人递给他一张纸巾,他接过来擦了汗。或许他们是合作无间的同事,或者他们是多年的夫妻,无论怎样,看起来都不觉得突兀。那个女人的笑容,有女孩的清粹美好。

三月很快找了新的工作,穿高跟鞋,化精致的妆。

父亲出事的时候,她正准备下班。学校的主任打来电话,他在上课的时候忽然倒下去。医生说是突发性心肌梗塞,去医院的路上已经没了呼吸。

她买了车票换了衣服往回赶。

父亲躺在色彩夸张的木床上,准备送去火葬。他的脸开始出现紫色的斑点,像是化妆拙劣的小丑。她忽然皱着眉头笑起来,踉踉跄跄走出门去,站在他常坐的树下。

你从来不和我开这种玩笑。

她一边笑一边失声喊他,转而嚎啕。

家里有这样的习俗,眼泪不能落到逝者的脸上的,会阻拦他的去路。

三月的眼泪如注,强忍着声音。西和递过来一张纸巾。倒了一杯温水。

我一直相信,意识或者说灵魂是不会死去的,他们寄居在身体上。我常常忽然意识到肉体是存在的。

如果他还在,那么能不能看到我,会不会想念我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他在就好。

三月哭累了,蜷缩在沙发上慢慢睡着。

窗外有裹了大衣的女人脚步匆忙,风放肆地吹乱她的头发,雨点大颗大颗地落在她身上。

南方的树都很高,树干因为潮湿而变成黑褐色,树叶浓密,天空整日是灰白的,像是沾满了水和灰尘的抹布。北方的这个时候,是相对清淡的雨季,晴天风大的时候,会吹起发白的泥土,铺天盖地的窒息。

三月忽然惊醒过来。

西和带回来一只乖巧的萨摩耶。它跟着他走了一路,从超市到小区门口。它站在小区门口看着他,而风雨慢慢加剧。

它甚至听得懂他们说的“起来”,“躺下”。

三月用一根旧毛巾擦掉它身上沾的泥水。西和热了火腿肠和早上剩下来的培根,端来给它。


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对环境里的刺激迟钝,也懒于去生活。就像是如果你不在,大概我不会收留它。许是这一生过的太顺利,对所有的事物都有一种傲慢的态度。失去挑战,也没有耐心。

也是在爱情上得到印证的吗?

是在工作的时候,但可能我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在画稿变成真正的衣服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失望。我无比迷恋每一件即将成形的画稿,它们有自己的特点,是我审美的极致的发挥。可是面对一件件有质感的衣服,我觉得它们无比普通,离完美太远。

尝试过其他类型的衣服吗?比如礼服,或者婚纱。

设计的衣服里面,有时会有这些,不觉得有区别,都是一堆普通的布料,裁剪出来的。甚至用过金属,卫生纸,换了材料反而更糟。

怎样才算是完美呢?闪着影视剧里粗糙的特效光芒,才算是完美吗?完美不过是嫉妒的借口而已,不能引起争议的事物,都不值得去思索。怀有敬畏心不光是对别人的成就,也包括自己的。


三月走到窗前,烟雨迷蒙,已经看不清对面的屋顶。

西和,一生比我想象的短太多了。我对上海有种莫名的迷恋。可是我一直在北方生活,工作,恋爱。我害怕我这一生都走不出北方,我害怕我一生,都无法融入这座城市骄傲的文明。

迷恋的是什么呢?物质文明的前沿吗?

上海确实站在物质文明的前端,无数的建筑,高水平的基础设施,和赤裸的丛林法则。我与这座城市的共同点在于,既想要物质文明给予的安全感,也想要历史文明的仪式感。

想要的太多,也会感觉到茫然的吧。

是的,西和。我常常在漂泊,或者说,流浪。是那种看不见的,意识的颠沛流离。我做不到只做一份工作,只爱一个人,只在一个地方。上海都可以这么贪心,为什么我不能?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也不是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成为罗马。上海之所以会拥有现在的繁华,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她的历史,而她的历史不可能被复制。这又回归到天赋的问题。

他们说了很多话,也吃了些东西。他们明白彼此的症结,也明白是相似的人。开门的时候那只狗忽然窜出去,一转眼不见了。


三月,不如我们都退一步,与这样的命运达成和解。

你在这里住下来,写作或者如果你愿意,可以给我做饭,我很久没有在家里吃过饭。我可以做洗碗扔垃圾这样的工作,好像是一种洗礼或者升华,整个人也变得通亮。你也可以做我的模特,公司的模特发胖了,也可能是怀孕了。


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曹雪芹这话,有种宿命式的悲戚。遁入空门的,是肉体凡胎,枉送性命的,是艺术疯子。而站在中间顿悟却仍旧热爱的,大概是花光了半生的力气,才能在一瞬间决定从容认命。

一年之后,三月新的小说出版。

三月小姐,你的小说里这次救赎是真实的经历吗?

是的,我刚来上海的时候。

死亡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死亡大概是救赎的失败吧。我庆幸得到了救赎。

是一种怎样的救赎呢?

一种不能感同身受的同病相怜拯救了我,也可能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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