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聂捕头行,叫他邪剑仙行,叫他金轮法王行;或者说牛魔王,成昆,泾河龙王。如果算得上港产的资深影家,甚至还可以呼为黄飞鸿,三德和尚,杨五郎。
这便是刘家辉了。
或许,虽然是刘依然健在的今天,他一生可以就可“粗暴”得标签为不幸。
刘家辉原姓冼,幼时便被过继给了南洪拳的传人,黄飞鸿的徒孙刘湛。这是很一个标准的武术世家,除了养父,上面还有两个“嫡系”哥哥,一个刘家荣,一个刘家良,都是后来的港产武打电影优秀的龙虎师。刘幼年的事,有记载流传的文字几乎没有,加之练家出身,“粗人”哪里能文?不过想来也不会太好,但也未必太差。能过继,大概都会选些知根知、底家境尚可的人家,不能盈余,果腹想来不会太难。可惜也究竟是家里的外人,手心是肉,手背是肉,唯独别人的手心手背可能打起来没有那么十指连心。
或许这些也都是些歹意的猜测,人世也未必有那么多的薄凉。
奠定刘片场地位的作品是由他主演的《少林三十六房》,而在此之前他也曾几番试水,但效果不佳。这个电影在当年也算是创造了一个传奇,1978年十大卖座片不说,还早于李连杰,把少林寺功夫片推向了一个类型片的巅峰。刘家辉与汪禹的双生搭档在撑起了“刘家班”的大半江山时候,也俨然成为邵氏很耀眼的两颗明星,但未赶上最好的时候,因为邵逸夫当时还有狄龙、姜大卫和尔冬升。这些人都是当年的奶油小生,长相俱佳不说,演技也是一顶一的好。但对于个人而言,这部电影还是影响了刘的一辈子,毕竟在香港,还有很多人一生是能在幕后。《三十六房》在国外也有不错的回响,日本还有影迷为他特地成立影友会。但上帝绝对不会给了牛奶还会送予面包,世事就是这样公平。和尚的人物特色类型虽然给了他足够的荣耀,但类型化也让他各种努力都是白费,他的光头只能让他在邵氏拍的几十部影片里,他几乎都是饰演武僧,因为老板们只有一个考虑,那就是挣钱。老板们能理解的观众,就是熟悉刘家辉和尚造型的观众,观众只认识和尚,所以平稳赚大钱就好,别心思太多想着演律师,演英雄,演经理,演王爷。1985年,邵氏停产,精力转战电视荧屏,或者港姐选举。刘的发展此时因为东家的命运而起伏,没有了有利的后台,名气和地位大不如前,逐渐只能在电影里演配角或反派,为了出境,还在在台湾主演了几部电视剧。1990年,刘加入TVB,参演了多部剧集,由于电视剧的独特优势,高出境,竟然混成了金牌绿叶。
刘的路数属于传统武术,因此电影也总是着重反映传统武术实打实的魅力。而这样的硬马桥特色对中国电影史有着非常重大的影响,因为影视发展的前期,武打片只有这群科班出身的人才可以做到。但影视和武术的不同就在于影视也是一项艺术,有着它为了超越而适当脱离的现实的特征,这一点传统武术做不到。因为“白虎掏心”的把式还可以,仙人们筋斗云,武术该怎么呈现?自然需要改进了,这便是袁和平的成功,于占元的成功,成龙的成功,洪金宝的成功,程小东的成功。对于徐克等人的新派武侠片,刘的义兄刘家良始终抱有微词,因为明快的节奏,及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传统武术根本实现不了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可徐克他们硬是不讲套路,只为了追求感觉而把武术想当然。刘家班最然保存了文化,但敌不过市场,徐克他们成功了,观众和票房就是最好的证明!新武侠的成功告诉了刘加班一件事,硬马桥不再总是有机会,饼只有那么多,有的人吃的多,自然有人要吃少。这便是刘家辉后来没落的大环境了,非为人谋,亦赖天时。
刘家良死的时候,金像奖曾为此特地提前发了当年的终生成就奖,虽和义兄有过分歧,但躺在病床上的刘家辉还是落下了伤心泪。这一年他的大嫂翁静晶花数百万元在宝福山为刘家良买了骨灰位,丧礼灵堂也布置承电影中的武馆模样。出殡那天三只孝狮与九大门派代表以九只素狮为刘家良送行,扶灵的还有徒弟郑少秋和陈百祥,这是是半世纪以来武术界最大的阵仗了。而同样的这一年,中风的刘家辉与前女助理冯映华对簿公堂,虽成功讨回被了自己被骗走的一百多万,但和冯映华结伴出庭的竟然是刘家辉的儿子。
这个病骨嶙峋的人再也没有了三德和尚的神采了,也再也使不出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了。妻子拿走了家产,救济金被一双儿女剥夺,这哪里不是一个可怜人的模样?
于独墅湖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