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彼特以天为父,而身犹爱之,而况其卓乎!人特以有君为愈乎己,而身犹死之,而况其真乎!
第一段,文字不多,共四句话,由生死有命,昼夜有常,人不可及引出中心话题:道。作者认为,生死有命,非人力所能为。就像黑天白天交替那样永恒地变化,完全出于自然。有些事情,人是不可能参与干预的,这都是事物自身变化的规律。如果人们认可这样的道理,遵从自然之天,爱戴社稷之天(国君),那么理应遵从并爱戴“道”。言外之意,凡是不遵从道的,都是反自然,反人类,反规律的。
如今看来,随着社会发展技术进步,人类对生死有了一定的控制力。比如凭借技术人为终止或延长生命,甚至一度高呼人定胜天。这其实都是对自然的违背。所以,离经叛道就屡见不鲜啦。
庄子认为,尊道重道是有前提的,那就是首先要知天达命。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誉尧而非桀也,不如两忘而化其道。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死也。
第二段,也是四句话。这里出现了相濡以沫和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样的成语名句。第一句是打比方:泉水干涸了,鱼儿困在陆地上相互依偎,凭借大口喘气取得的一点湿气和口中唾液维持残存的生命。面对这样的濒临绝境,还不如将过去江湖里的快乐生活彻底忘记。因为于事无补,毫无意义。第二句回顾历史,作者认为:与其赞誉尧的圣明而非议桀的暴虐,不如把他们都忘掉,因为圣明有圣明的道理,残暴有残暴的原因,均为历史必然,且无法改变。第三句说到普通人:我的身体,我的生存,我的衰老,我的死亡,全是自然所赋予,所以无论好坏优劣都要坦然接受。第四句是小结,如果觉得生活是美好的,那么也不要畏惧死亡,因为两者都属于自然规律。
夫藏舟于壑,藏山于泽,谓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昧者不知也。藏小大有宜,犹有所遯。若夫藏天下于天下而不得所遯,是恒物之大情也。特犯人之形而犹喜之,若人之形者,万化而未始有极也,其为乐可胜计邪?故圣人将游于物之所不得遯而皆存。善妖善老,善始善终,人犹效之,又况万物之所系而一化之所待乎!
第三段,篇幅有点长,不太好理解。这里出现了一个成语:善始善终。
前三句还是属于打比方:把船藏在深水里,把山沟藏在大山里(原文有点不好理解,我觉得应该是船藏于泽,壑藏于山),可以说是十分保险了。然而半夜里有个大力士把它们连同山谷和河泽一块儿背着跑了,睡梦中的人们还一点儿也不知道。所以说,将小东西藏在大东西里是适宜的,不过还是难免丢失。这里说人有私心,总想将自己喜欢的收藏起来,据为己有。但因为各种原因,还是难以保全。
第四句,把天下藏在天下,才不会丢失,这是事物固有的实情——只有站在“藏天下于天下”的宽广高度,才不会感觉到丢失了什么,有这样的胸怀就是大公无私,那么,天下的利害得失,和他有关无关的,他都不会动心,这就是与天地万物为一体,还天下于天下。
第五六句,自然造化赋予了我们的人之形,我们有了独一无二的人之形而完全没有变成别的什么畜生,当然应该欢喜。而且,人之形神,正是因为千变万化所以才其乐无穷。
第七八句,所以圣人将生活在各种事物都不会丢失的环境里而与万物共存亡。以少为善,以老为善,以始为善,以终为善,人们争相加以效法,又何况那万物所系、变化所依的“道”呢!——这里算是结论,告诉人们要效仿圣人之为,尊老爱幼,善始善终,循道而行。
第四段,也是最后一段,文字更长,更不好懂,原文从略。大意是讲什么是道,道有什么特点。
“道”是真实可信的,又是无为无形的;(大道至真)(大道无形)
“道”是可感不可授的,又是可悟不可见的;(玄而又玄)
“道”是本根,自古犹存;(有本所源)
“道”引出鬼帝,产生天地;(作用巨大)
“道”在上却非高,在下也非深;(高下深浅适宜)
“道”先于天地而非久,长于上古而非老。(天长地久)
下面,讲“得道”之妙用。
狶韦氏得到它,用来统驭天地;
伏羲氏得到它,用来调合元气;
北斗星得到它,永不变方位;
太阳月亮得到它,永不停运行;
堪坏得到它,用来入主昆仑山;
冯夷得到它,用来巡游大江大河;
肩吾得到它,用来驻守泰山;
黄帝得到它,用来登上云天;
颛顼得到它,用来居处玄宫;
禹强得到它,用来立足北极;
西王母得到它,用来坐阵少广山。
没有人能知道它的开始,也没有人能知道它的终结。
彭祖得到它,从远古的有虞时代一直活到五伯时代;
傅说得到它,用来辅佐武丁,统辖整个天下,乘驾东维星,骑坐箕宿和尾宿,而永远排列在星神的行列里。
我看这段语句大致看看就行了,总之是渲染道是如何如何玄妙,增加道家的神秘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