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出版的551页《马克思主义哲学》积满了灰,有序的被摆放在四层高的书架上,书页有些发黄,如同被烤过,一丝幽风拂过,就像10年前被藏在床底的老报纸,突然被翻出,闻得到书腐味,刺鼻而又浓厚。
一排排书架显得有些苍老,本是朱红色的漆,变成了浅红色,开了裂纹,不敢轻易晃动,生怕轻轻一碰,架子就倒。
看书、还书,就得轻轻的,轻轻的拿,轻轻的,轻轻的放。
或许是晚上的缘故,图书馆显得格外安静,图书管理员张阿姨坐在前台织着毛衣,三位老人坐在图书室看书,彼此间丝毫没有来往,如同一个一个的个体,生活在一个一个被切开的空间,我在这头,你在那头,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
这样的场景,让我有些兴奋,要是我偷偷拿走一本书,管理员张阿姨会注意到吗?
我拿了一本麦克卢汉的《理解媒介》,若无其事的装着四处翻翻,顺便环顾四周,看左上角、看右上角、前门、后门……没看到有摄像头……
合上书,我如蜗牛般一点、一点的拉开衣服拉链,右手有点经不起诱惑,开始蠢蠢欲动。
我,心跳加速,心跳声从“咚,咚,咚,咚”变成了“咚咚咚咚”,我左看右看,夹着书,大口的呼吸,盯着张阿姨走去。
“诶,小伙子,要走了啊,今天这么早就回去了啊?”
“嗯,是有点,嗯。”我有点说不出话来,不敢睁眼看着对方。
顿时的我,闪过千万条画面。
还有一步,我就走出图书馆了,要走,还是不走。心中的魔鬼跟我说:别担心,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甚至不可能会有怀疑,因为这本书,没什么人看,即便真出了事儿,也没所谓,因为图书不见了,这应该算张阿姨的责任,你完全没必要担心。
心中的天使回应:这本书在外买能花多少钱?花不了多少,但倘若你夹带私逃,那就是罪过,你觉得你妹付出什么物质成本,实际上,你已经把自己的人格给搭进去了,这样做,值得吗?这么年轻?
是啊,这么年轻,有必要吗?
“喔,忘了,好像有多洗落在书架上了。”我编了一个理由,将书还了回去。
那一秒,我的心,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