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火车上想起你的,漫长的轨道让我觉得时间都已经停滞了,火车摇摆,女人吵闹,我连睡觉都被人误解成死亡。对面善良的大叔每次抬头都是朝我微笑,我在听《一生所爱》,在听关于《大话西游》的电台节目,我把眼泪留给风,而风告诉我你曾经来过。
最近和弟弟吵过一次架,他生气得拿着枕头离开了我的屋子,我们的屋子,我和他都是不敢一个人睡的。吵架的事是我已经忘记了我借过他钱,他不是小气也不是计较钱,而是原因,一次是为了给男人买衣服,另一次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毕竟我连你的样子也记不得了。
高三有多紧张,就像是我们这群沙丁鱼被放在鳗鱼堆里,随时被吃掉,随时被扔出去。宿舍里的姑娘们在挑灯夜战的时候,我躲在被窝里和你聊天,同样熬到一点,五点爬起来,成绩没有进步,黑眼圈越来越重。老乔来找我谈话,聊最近成绩和作息以及谈恋爱,我很坦然说我是网恋,全办公室的老师都抬头看我,一分钟后又投身革命。老乔说你是不是有病,脑子里进屎了吗,男人都不是东西你知道吗,你特么还网恋,对得起谁。那时我固执得能在水泥地上种朵花,那时我爱你爱到发昏,你情话绵绵句句入我心。
明明是同龄,你留级在高二,你说会陪我熬过高三,让我在大学等你。后来你学了摄影,不常在学校,却也是天天联系,你说你一想起我都会硬。一模成绩出来的时候,政治老师和我们说,知道我为什么会迟到早退,不在乎你们的排名么,其实也不是我不负责,而是你们自己不知道责任是什么。我问你你的未来有我吗,你说我就是你的未来。
二模开始了,考试没考完我就病倒了,和老乔请假的时候,他的白眼翻过了华妃。我只是发了烧,我只是发现你在乎的人根本不是我,我只是知道你还在等你前对象。二模前,你过生日,十八。我借了弟弟的钱买了情侣装,扫荡了超市零食,给你寄过去。晚上你喝多了,走在街上和我打电话,我躲在厕所,听你在那边喊我的名字,我相信你是爱我的。第二天你换了扣扣号,说这个号里只有我和情话,我信以为真。后来我偶尔发现,你的旧号还在更新签名,只是密码变了,可我真是万般聪明阿,只是把原来代表我的数字换成了你前女友的。我请假回家,晚上和你打了三个小时电话,电话里你哭了,其实我真的很想和你说,你哭得真假真难听。可是我心软了,原谅你了,大鱼知道这些的时候,在自习室里爆发了。安安静静的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红着眼眶,我说我放弃了。
我真的放弃了,和你说我最近抓得紧,有时间了和你说,你也说好。我照常五点起床,把手机锁进柜子里,整天都在想怎么能得分,怎么记单词,怎么能让数学及格。我每天沉浸在学习里,偶尔能进回前十,可是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3班有个男生和你长得很像,我甚至借着课代表的身份去调戏他,他却始终记不得我的样子和名字,他成了我的情感寄托。我和你还是有些联系的,只是那些情话慢慢变成了晚安早睡,一次聊天你很平淡得说,我和别人开房了,我把她当成你才硬起来的,我太想你了。我说我原谅你,仅此而已。你说你一定要好好高考,我不可以影响到你,你不要想太多,我会在高考之后把一切告诉你。而我已经不在乎了,不在乎你这个人是否存在,我只想好好考试,大学是我唯一的寄托,而你已经是过去了。
我只是把这个故事的一部分讲给了大鱼,她说为什么一次都不能原谅,他只是出轨了一次。我说你就当我有精神洁癖吧,一个人我只爱一次,这份爱容不得半分的污渍更何况是个女人。
为什么我会放弃你了,放弃一个人其实很不容易,你要把你自己从原来设定好的未来中剥离,没有未来的感觉就像在黑暗中前行,而我还在不断臆想各种妖魔鬼怪,我只有胡乱抓住谁的手,不至让我太害怕,不至让我被吞噬。后来我来到的是一片荒原,杂草丛生,昏天黑地,我安安静静得看着。现在我在盖一座房子,偶尔有人想和我住进去,却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盖它,我摇摇头,他们就都走了。
来我怀里来,或让我住进你的心里。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情话。晚安,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