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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还讲古仔吗?”我弯腰看群娣娘的脸。
“讲,讲,讲。”群娣娘连说了三句讲,却还是没讲。她看着我,伸手帮我把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眉眼,多像!这鼻骨梁,多像!小双,你是不是走错屋?”
老鸹伯在屋里探出头,说:“当着细蛮仔的面,唔好乱讲话。”
“捱有乱讲吗?你睇,眉不像啊眼不像?”群娣娘把两只手搭在两个膝盖上,侧头瞪了老鸹伯一眼。
老鸹伯像乌龟一样把头缩回了屋里,说:“细声点,唔好吓到细蛮仔。”
这话像是点醒了群娣娘,她转回头看我时,又换成一张观音菩萨的笑脸,说:“阿娘讲《田螺姑娘》给你听好吗?”
我乖乖地坐在小木凳上,看群娣娘一边剁猪菜一边讲《田螺姑娘》。黄昏的风从巷子口吹过来,我好像看到了田螺姑娘燃起的炉火,听到了舀水的清响,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群娣娘把剁好的猪菜装进木桶里,我也伸手帮忙,一捧一捧装进木桶里。
“有个女儿多好!”群娣娘看着我,小小声地问:“小双,给阿娘做女儿好不好?”
可我有阿妈了呀!我心里想。
“好不好?”群娣娘又问。
“好。”我点点头。群娣娘直勾勾的眼神让我不敢不说好,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群娣娘会把新挖的红薯剥掉皮给我吃,把新晒的红薯干往我口袋里塞,会把新腌好的酸菜梗放到我嘴里。几个婶娘凑在一起讲闲话的时候,群娣娘总爱亲亲热热地叫我:“小双,过来让阿娘抱一下。”好像我是个没妈的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