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孤行的C

C出生时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小娃娃,年轻的父母一下子抚养3个孩子,很吃力,勉强不饿肚子。从记事起,C只有过年时才有件新衣服,平时穿得都是东拼西凑,这种状况直到C大学毕业才得以改善。

C从小就很懂事,但也有惹父母生气的时候。小学时,开始流行牛仔裤,C多么渴望也有一条呀,她已经好久没有穿过新裤子了,最让她难堪的是三年级乡里抽考时,她穿着一条裤裆烂了的已有些短的裤子去的,那是她唯一一条看着还有些新的裤子,她都不敢蹲下去,唯恐别人看见了笑话。她告诉妈妈给她买一条直筒的牛仔裤吧,冬天可以罩棉裤穿,喇叭腿的裤子很好看,但太瘦了。在好看和实用两者中她选了实用。妈妈终于给她买了条直筒的牛仔裤,她高高兴兴地穿上去学校,同学看了说她穿了条男生的裤子。她争辩说男生的裤子怎么有花?这是女生的直筒裤,我不喜欢喇叭裤。

C的母亲没有读过书,对于孩子的教育母亲有执念,慢慢地,农村的孩子陆陆续续开始外出打工,C母却坚持让孩子读书,没钱交学费,借钱。或是跑村里跑镇上学校,申请贫困补助。几乎所有的钱都用在了上学上,仍越来越艰难。村里人都劝C母,读书没多大用处,还不如出去打工早早挣钱。C母不听,仍咬牙坚持着。老天有眼,多年的坚持得到了回报,C家里相继出来3个大学生,在附近的村子里出了名的,都说以后谁也没有C的父母有福气。

可是,外人不知道C家走到今天,经历了什么?C父母在工地上打工,每天早出晚归,一干就是十多年。C家十来亩地全靠人力收运,别家早就有三轮车,她家一直都没有,只有一辆要人拉的驾车。C家三个孩子缺吃少穿,省吃俭用,整个青少年时期都生活在贫困里。

C大学里,开始做家教,助教,挣生活费。吃最便宜的菜,有时就在宿舍偷偷煮面条吃。C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图书馆,在那里,没有贫穷的尴尬,嘲讽,只有自由的遐想,多样的人生体验。

大学四年,C从没忘记过父母的艰辛,从不浪费一分父母的血汗钱。她觉得谈恋爱浪费钱,从她踏入校门的那一刻起就断绝了恋爱的想法。宿舍里所有的姐妹都恋爱了,只有她像个怪胎一样地存在。当然,她一直很自闭,也没有哪个男孩子喜欢她,只有宿舍里的姐妹知道她的活泼可爱的另一面。

工作了,她终于可以选择自己的路了。C去了一个偏远山村,要从县城坐一个多小时到镇上,再坐摩托车进村。山路崎岖不平,她紧紧地抓住摩托车扶手,高低不平的石子路,颠簸极了。本地老师都很照顾她,安排好住宿,收拾好床铺,C感觉挺不错的。其他老师都夸C独立。独立,自由是她渴望已久的。C喜欢孩子,孩子都很淳朴,把C当朋友,周末来学校陪她玩,有时还会把他们认为的好东西送给她当礼物。春天,C收到了很多很多野花,秋天时,C会收到一些野果。山里的生活简单自在,很适合像C这样单纯的女孩生活。可是C是那种外看文静,内心狂野的女孩,她渴望走出去,渴望见识更广阔的天地。于是,她离开了生活3年了的小山村,离开了那群可爱的孩子。

C一直认为她该走了,因为她居住了三年的小屋被风吹倒了。小屋,带给了她诸多回忆。第一次下大雨,屋顶漏水,雷声滚滚,震得墙壁都在抖,她坐在床上一角打着伞,一夜无眠。之后,她特别害怕下雨,她买了一块塑料布,下雨时顶着塑料布睡觉。再往后,外面下大雨,里面下中雨,那块塑料布越来越有用了。C在小屋住了两年多,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简装衣柜,是她全部家当。小屋春天有毛毛虫,四季有老鼠,C由最初的怕,到见了就打,成了个女汉子。

C离开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学校离滑坡带近,上级下文转移学生去了安全地带的学校,学校没了,学生走了,C也该走了。

离开了山村,C瞒着家人去了她神往已经的人间净土拉萨,看见了雪山,爱上了青藏高原。回家后,C买了张去往SH的火车票,她能适应繁华大都市的生活节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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