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苏荷最后分开,因为那时候他们都认为彼此是对方的一切。
周礼出生在陕西一个叫蒲城的小城,当护士把他从产房里抱出来时,周礼的爸爸爷爷笑的合不拢嘴,他爷爷一辈子文盲,觉得没有培养好他爸爸,一定要培养好孙子,他爷爷找到全村文化最高的教书先生,也就是周礼的二爷,让他给刚出生的孙子起名字,那天二爷躺在藤椅上正在家门口晒太阳,手里拿着书,二爷听完周礼爷爷的来意,闭上眼睛,深思了一下说道:“单字一个’礼’,周礼,如何?”
周礼的爷爷觉得这名字有文化,把手里拎的半只烧鸡给了二爷。后来,周礼才知道,二爷那天看的书是《周礼》,故作深沉状,给起了名字,周礼一直对二爷“怀恨在心”,觉得二爷骗了他爷爷半只烧鸡。
周礼从小学习成绩都很好,后来如愿的考上的西安的一所大学,而他爷爷觉得是那半只烧鸡起的作用,周礼也不和爷爷争辩,但对二爷的“看法”更深了。
周礼的爷爷一辈子没去过西安,在周礼离开村子去西安的时候,老人老泪纵横,一直嘱咐孙子吃好穿暖。
大学期间,周礼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每周末都去勤工俭学,那时候的大学生勤工俭学无非是发传单或者在饭店做钟点工。周礼一般周末去发传单,属于流动性质的,每次领队都要给大家开个会,嘱托多注意城管。规划好路线,周礼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抓小偷啦!”低头给来往人群塞着传单的周礼听到一位女生的喊叫,抬眼看到一个男的从周礼身旁擦肩而过,周礼也没有想那么多,伸手抓住了“小偷”。“小偷”看到周礼比他高出半头的身高,扔下一部手机,挣脱开周礼紧握的手,直径跑了。
“谢谢你!”一位气喘吁吁的女生跑到周礼面前,捡起手机说道。
周礼眼前一亮。后来,周礼说当他看到苏荷的第一眼,他相信爱情小说里经常写的“缘分”二字。
“没…关...系。”周礼下意识的结巴的回答道,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苏荷的那双大眼睛。
“我脸上有东西吗?”苏荷摸了摸脸问道。
“没…没…不好意思,我..我…”周礼更紧张的回道。
“你叫什么名字?”苏荷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直接问对方的名字。
“我叫周礼,你呢?”周礼平复了心情,回答道。
“你叫我苏荷吧!”苏荷看向对面的苏荷酒吧回答说。周礼后来一度认为是苏荷看到对面苏荷酒吧,才给自己起的名字。
再后来,周礼每周末发传单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小跟班,她就是苏荷。按苏荷的话来讲,反正周末也没啥事,可以跟着周礼学习一些社会经验,周礼觉得苏荷的理由有点太勉强,他能有什么社会经验。
平静幸福的生活总是让人陶醉其中,苏荷所在的学校距离周礼学校很近,两个人经常会在一起吃饭、泡网吧。但始终没有捅破那种窗户纸,确认男女朋友关系。苏荷有很严重的晕车症,按周礼的说法,西安所有可以游玩的地方,都是两个人走过去的。大雁塔、小雁塔、大唐芙蓉园、博物馆、钟鼓楼、各个公园等。周礼每次都忍不住给苏荷表露心声,但苏荷每次都像知道周礼要说什么似的,把话题引开。
“周礼,我在你们学校操场。这会要见你!”周礼宿舍座机里传来苏荷的声音,而声音里带着某种不安的情绪。
“怎么了?”周礼来到操场看到足球场上孤零零苏荷,轻声的问道。
“我一个老乡,给我男朋友说起了你,我和他在电话里吵了一架,他明天要来西安。”原来苏荷在高中的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高考的时候,苏荷如愿考上了大学,她男朋友却名落松山,而男孩一度很颓废,男孩的母亲找到苏荷,发疯似的指责是苏荷影响了儿子的成绩,苏荷心里也很自责觉得男孩没考上大学,是因为她的原因,心里很亏欠,男孩复读了一年,让苏荷在大学等他。而男孩找了一个老乡,想通过他侧面了解苏荷,这个老乡也很“敬业”每天汇报苏荷情况。苏荷不止一次解释说和周礼只是朋友关系,但男孩不相信,说苏荷“背叛”了他。
第二天,苏荷拒绝了周礼的好意,独自去了汽车站接男孩。周礼见到许哲是在当天的晚上,苏荷宿舍的几个女孩子在一家陕菜馆为远道而来的许哲接风,邀请的周礼过去,借此“打消”许哲的猜测。酒桌上几杯酒下肚的男生都有种相见恨晚,周礼和许哲大声的说着话,苏荷安静的坐在许哲的右手边不停的拽着他的衣角,喝两杯酒就会微醺的周礼也超常发挥,喝到最后,周礼和许哲开始了称兄道弟。和苏荷宿舍的几个女孩子道别,周礼扶着已经喝醉的许哲往学校招待所走去,到了招待所,苏荷把已经准备好的被罩和床单换掉,看了周礼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许哲有洁癖,不这样换掉床单被罩,会生气的。”
在周礼的帮助下,许哲躺在床上呼呼的睡去了,对苏荷说照顾好许哲,关上房间门直径走了,后来,周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状态,他说那天之后他决定把对苏荷的心意放到心底。后来的几天,周礼充当导游和摄影师,带着苏荷和许哲逛了很多西安有名的景点,拿着相机拍了很多两人甜蜜的照片。
随着学期末的临近,每个人都想拧紧的发条,开始“临时抱佛脚”的学习,以通过将要来临的考试。而自习室多了一对奇葩,苏荷的旁边多了一个瞌睡虫周礼,周礼不止一次的提醒苏荷你们学校期末考,拉他一个外校的上自习,好意思嘛!苏荷一句话让周礼心甘情愿的陪着苏荷上自习,有周礼在她身边,她心里莫名的安静。
周礼和苏荷这对组合,在认识他们的同学眼里,就是“兄弟”“姐妹儿”关系。如果哪天在学校里看不到他们俩在一起,就会有人问,另一个人呢。后来苏荷告诉周礼,和许哲分手了,周礼惊讶的看着苏荷,但没有在苏荷的眼睛里看到半点伤心。苏荷拉着周礼跑到学校小卖部买了很多零食,要周礼陪他去网吧上通宵,网吧的晚上都是那些荷尔蒙过剩的学生们打着游戏,周礼和苏荷坐在网吧的角落里,吃着零食很有默契的看着各自的电影。不知多久,周礼坐在网吧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有右手拿起鼠标找着想看的电影,而苏荷偎依在他肩膀上“睡着”了。苏荷趴在周礼肩膀上说着话,因为苏荷用的方言,周礼一句没有听懂,苏荷流的泪打湿了周礼的肩膀。后来,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过网吧的事情。
“周礼,你“兄弟”有第二春了。”苏荷宿舍的女孩给周礼说道:“现在有个男生在追苏荷,宿舍的玫瑰花都快放不下了。”
苏荷对周礼说,她对那个男生一点感觉都没有,拒绝了,那个男生还一直送花。周礼通过同学打听,找到了经管系的那个男生,俨然以“过来人”的身份给男生“上课”,教他怎么追女生,一边劝苏荷答应,为男生说了不少的好话。
后来,周礼每周末还是去发传单,身边再也没有了小跟班。而苏荷身边多了一位带着眼镜很斯文的经管系男生。
临近毕业,周礼找到了一份在深圳的工作,苏荷坚持跑来送行,在周礼检票进站的时候,苏荷抬头看着周礼说道:“临走难道一个拥抱你都不给我吗?”
周礼抬手做了一个对苏荷来讲很习惯的动作,拍拍了苏荷的头,给苏荷一个拥抱。
转身往候车厅走去,“周礼,你是个大混蛋。”苏荷大声的撕心裂肺喊道。
后来,周礼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了苏荷那边的一个老乡,聊天中,周礼问道:“曾经有一个姑娘用苗语说’唯也木‘是什么意思?应该是谐音。”
对方惊讶的看着周礼说道:“这个词在一般很少有苗族姑娘说,如果说了确实对你动了真情,翻译过来就是’我爱你‘。”
这一刻,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周礼呆住了。那天在网吧里,苏荷趴在他肩膀上悄悄的说的话,周礼就记住了这个词。
此刻,周礼的手机响起,是一条短信息。“哥们,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今天领证结婚了,对方你认识,就是那个经管系男生。婚礼定在五一,你一定要来啊!”短信的落款是苏荷。
周礼看向西北的夜空,仿佛有一个流星刚好划过。“祝福你,苏荷!我的亲人。”周礼自语道,整个人对着天空傻笑着,语气中充满了对苏荷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