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钉补锅
锅,这物件,东西南北中,从新彊到上海,从海南到黑龙江,在中国的大小角落,甚而到世界的街街巷巷,不知是上帝的派济或是老天爷的均播,竟然家家各灶一口。
锅,是饭与火之间隔世之界。锅里为水,锅下为火,水火各不相克,火烘锅,锅热火,锅便是阴阳两界的和平大使。火,只有一个目标,就是用其柔苒的焰舌呼呼的灼舔圆弧的锅底,而锅的目标也是一个,就是熟食。但麻烦的人,却让锅变法子侍扮不同佣差,比如煎炸炒蒸,这么折腾三四年,锅底能不损伤吗?于是,锅底破损起裂痕。细隐纹线,凑合还能用,可纹伤缝裂粗了,就漏锅水了。极穷人们,买个二十几块钱的新锅,那是极难成现的困事。于是破锅人家就用布条勉强塞住缝儿,勉强凑合的烧锅造饭。灶妇每每边做饭边流泪叨骂男人无能。忽一日,街头有人喊,补锅哩!补钉锅哩!灶妇闻声,象听见救星,猛然从灶窝起身,冲出院门,连喊钉锅的等一下!
钉锅人,大都是外县甚而外省人。因为从口音听与本地差别很大,大多象秦岭南汉中安康那边客!
灶妇急急让男人将熏得墨黑的大老锅提拎出来。钉锅匠将锅的裂缝纹状细细观察后,这便与锅主商量好修钉价位,一般钉好价位在两块到三块左右。锅匠这便将担着工具箱的扁担取下,这扁担一头按有尖铁锥,这便匠人将铁锥狠狠刺入土墙中,离地面六七十公分高。这便将横担的扁担另一头取一个平高的木凳架平架稳。这扁担长度中段有一特殊孔眼,匠人先将大锅稳放在扁担孔眼下,这便取出特制的与字型拐钻杆,将钻头下直杆从扁担孔眼中穿下去,使尖钻头准确触在锅底裂缝处。于是匠人搅转扁担孔眼上的拐钻把,尖利的钻头这便在锅裂纹两边依此钻数个细眼。这时儿,扁担一头刺入墙中起固稳担杆,一头担凳上平担的效果就显现出来了。两排钻眼做成了,匠人抽出钻杆,端过锅儿。
于是匠人用特制的匚型铁钉卡从缝两边两排眼中穿过,待两排铁钉卡从锅里全穿好,匠人这会将锅儿翻扣地上,这便将两排穿出铁钉尖上,穿眼套上一条与破缝等距的铁皮条,这就将裂纹从外面补住了。匠人这便将穿出铁皮条上的刺尖一一用小锤敵打卧平。这个敲打钉头的锤劲必须适合到位。敲轻了不顶事,敲重了会打破锅底。因为旧锅底本身薄脆易裂。这就是钉锅匠运用多年积累的老经验操作。
一套操作完毕,这就补锅程序结束了。于是灶妇与男人将锅端回来按放灶台上,这家人这便将这口锅子能用若干年。
补锅匠消失得比较早,因为究竟带铁钉卡锅底不平整,妨碍铲菜搅饭和烙饼。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农家经济稍好,都一遇锅裂纹便将破锅扔一边,便去日杂店买一口二十多块的新锅。到底新锅用起来灶妇要乐顺许多!
补钉锅匠人,这个解困的手艺,在不经意间,就再没见了!
最后修改于 201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