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依云
我的写作,
不只是在告诉人关于这人间的美丽,而是在唤起一些沉睡着的美丽的心。
01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可以从最平凡的柴火堆里变出玫瑰花来。
先生便是一个能从柴火堆里变出玫瑰花的人。
那日两个人负气,竞相而走,我沿着开满海棠的小径穿梭而行,春风和煦,花瓣似雪,一阵风起,花瓣起起落落,一如我阴晴不定的心境,心里积蓄许久的委屈在漫天的海棠花里倾泻而出。
有时候眼泪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它能打开一扇心门,一扇记忆的窗,彼时彼刻,眼里倾泻而出的绝不是一场积蓄多年的眼泪,而是尘封已久却迟迟不愿被提及的痴恨纠缠。
我忆起一起走来的点滴,暗自做着决定,我要找个地方好好冷静冷静,让某人再也找不到自己,然后深深悔悟……
当我沉浸在记忆的长河里,任思绪漫舞,一串烤毛鸡蛋突然不合时宜的出现在眼前,先生笑嘻嘻的边吃边说着,“瞧,我给你留了串最好的!”
20年前刚来北京的时候,我们常常身无分文,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莫过于这个毛鸡蛋了,从最初的疑惑害怕到悲天悯“鸡”,从慢慢尝试并渐渐爱上它的味道,全源于某人的“诱导”。
我瞪了他一眼,继续走我的路。
彼时,那满腹的怨恨却已随着满地的海棠花和记忆里的毛鸡蛋一点一点消散。
某人跟在后面边吃边发出夸张的唏嘘声,直至我忍不住破涕为笑~
作家闫红曾写道:
记忆就如同一部奇妙的、顽皮的、不受主观控制的时光相机,你想拍下的明明是生活里的参天巨木,它抓取的偏偏是隐藏在角落里的细枝末节,你想记录的明明是聚散盛宴时的锣鼓喧天,它雕刻的偏偏却是篱笆小院里那一缕缕清音曼曲。
我们心中最深刻的记忆,往往是那些不经意的如微光般的小事,最后,即便你忘了山河、抛了爱情,却终究断不了回忆里点点滴滴的细微想念。
02
我常常佩服先生所具备的快乐的能力。
家里的空调坏了,我暗自思忖维修的各种麻烦,先生却说,瞧,又可以让维修的师傅挣点养家钱了;
电瓶车放在小区里丢了,我懊恼的埋怨他的粗心大意,他却说,哎呀,真好,总算是给我机会让我换辆新车了;
住了多年的房子终于要拆了,我想到搬家的各种折腾,抱怨不迭,他却拍手大笑,你看,我们终于要离开这鸟都不拉屎的地儿了;
孩子学国画的地点搬得越发的远了,我设想着送孩子的各种不便,他却说,春天来了,这不就是给我机会让我多欣赏欣赏路边的美景的吗;
隔壁的邻居装修,嘈杂不堪,我们都叫苦不迭,他却说,嗨,总算给这僻静地儿增加点人气儿了……
岁月疲长,我们各自感受着自己的春雷冬雪、夏霆秋雨,伴随着时代的焦虑与对生活不易的叹息,常常觉得快乐难求,对喜悦的感知力也日渐消亡。
而其实,快乐这种能力,既唾手可得又遥不可及,快乐与忧伤,全在一念之间,你赋予生活彩虹般的色彩,它就会还你一根甜甜的棒棒糖;你将它涂抹成灰白黑,它就会赠予你淡漠冷清。
其实,生活中的琐碎不是麻烦,而是点滴的喜悦:
拼尽全力去实现一个梦想;
为心头忽现的兴致去花费时间;
精心为家人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因为喜欢一朵花儿而经栽种、除草和等待漫长的花期;
一切的一切,最终会被证明,都是值得。
人生的际遇往往难以预料,当我们经历过植物一般的春华秋实、夏之绚烂、冬之凋零,才能真正成熟起来,才有足够的能量和阅历来承认生命本身的不华美,并因此懂得残缺与遗憾本身就是一种命中注定。
一如我们身边人的各种不完美,一如我们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
可能我们都忘了,在日复一日的鸡毛蒜皮和挖空心思里,每个人其实都拥有变出玫瑰花的魔法。
只要你用心去感知,那朵玫瑰就会经过漫长的蛰伏,历经寒冬沉默不语,在万物绽放的季节里忽地萌生、发芽、绽放,彼时,阳光、雨露、土壤、路人都是陪衬,唯有玫瑰令人惊喜的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