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浅渡了过去，瞧着小侄女近乎木然地自言自语，心里不由得又把东华帝君怨怼了好几遍。她抚摸着凤九的头发，鼻子发酸“小九没有错，是我们不好，不该强迫你，从继任女君到招亲，我们只知你没说过一个不字，却忘了你也没说过一句好，忘情药更是被我们诓着喝的。小九，如今只要你快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姑姑都在你身边”
“凤九自嘲一笑“我爱他，护他，疼他，又不想嫁给他，身为青丘女子，我真是够作的”
“要按你这么说，姑姑绝对比你还作，明明知道夜华就是这么个性子，却还是生他的气，冷静了这数日，不但没静下来，还越来越乱了”
“姑姑你怎么了？”凤九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白浅。
白浅背靠泉边，神色惆怅茫然“小九你说，若当初没有俊疾山素素，我与夜华会是如何？”这问得凤九不知该如何作答，如果没有素素…“缘生缘灭自有缘法，姑姑你现在与姑父已经成亲了呀”
“我的小九果真长大了，对于不好回答的问题知道回避了，你没说的，姑姑替你说了罢：若是没有素素，我与夜华绝不会像如今这般，也许只是相敬如宾的联姻夫妻，也许早已经解除婚约了，换句话说，夜华爱的始终是素素，不是我，白浅”
“姑姑…”
“姑姑且问你一句，如果东华帝君没有下凡历劫，没有陛下，你如今会爱他至深吗？”
凤九想了想，实话实说“不会，那样的话我只是喜欢，断不会如此与他情伤痴缠。可是姑姑，这世上没有如果，该遇到的也躲不掉，不管是素素还是姑姑，那都是你啊，姑姑何必想那么多为难自己呢”凤九尽量往和了劝。
“素素是我，可我不是素素，小九啊，那种明知枕边人爱的不是真正的自己，还要看他对自己深情不渝的模样，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你别劝我了，我与夜华之间也不只是一个素素。我若回青丘，小九可舍得把女君之位让给姑姑？”白浅现在还有心思逗凤九，诚然心大。
凤九认真地说道“姑姑说的这是什么话，只要是姑姑要的，小九必定双手奉上”
“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白浅笑着，凤九与其说是她侄女，不如说是她半个女儿，而另一半是无话不谈的闺蜜。
“二哥和阿爹已经被我传信稳住了，不会上天宫来，但我也不知二哥是否会在狐狸洞里等你，不过这么多人，护你这只小狐狸还是绰绰有余”
“姑姑你晓不晓得四叔在何处？我下去时先去寻一趟他，万一姑姑拦不住，还有四叔在”
“四哥寻离家出走的毕方鸟去了‘这几乎成了暗语了。
凤九了然于心“四叔又与折颜置气了啊”
“毕方鸟一百年总要出走个三次五次的，你直接去北荒寻人罢”
凤九颌首“我晓得了。那正好领如意看看北荒景物……如意呢？！”话至一半，凤九猛然想起如意被她忘了…这还好是在瑶池，成玉的地方。
“你这阿娘当的…现在才想起闺女不见了啊，幸亏人孩子自理能力强，在瑶池同团子玩得不亦乐乎，还将成玉哄得心花怒放，听说这几日在与团子讨论为何与夜华联姻的不是你”
“啊？他们这脑洞太大了吧…”凤九的下巴惊得快掉了“不行，回头我得告诉如意，伦理纲常可乱不得，开玩笑也不许”
“实也不怪他们。当初两族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若非少辛横插一脚，我也是要把婚事拖黄的，那么天君的联姻目标自然成你了。东华帝君未下旨前，这天宫里多数神仙也一直有这个心思让你成为夜…洗梧宫的人，只不过在找适当时机，我都听了乐胥娘娘心不甘情不愿的好几回暗示”白浅自个儿说的都被别扭到了，于是改了口。
“姑姑，你过些日子同我一道回青丘吧，这什么人家呀！你若是不放心团子，一起带着走，凤九万不能让姑姑受委屈”
“你方才不是还劝我吗“白浅好笑又感动。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一家子竟如此待你，姑侄共侍一夫，想想都…”凤九脑中浮现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男子，早晨与妻子交颈而卧，晚上却与她侄女耳鬓厮磨……“这什么荒唐事啊，气死我了！”凤九一掌拍水里，溅起不少水花。
白浅忙躲，而后抓住那只还不解气，想再拍一巴掌的狐狸爪子“淡定，咱好歹是女君，要时刻保持从容不迫，方合尊位。我腹中这个，是最后的机会，那些神仙若再提侧妃之事，我便回青丘，至于是和离还是夜华常驻青丘，便看他了，我是忍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