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烨停下来的时候,我们也把车锁人行道,四周都是暗的,没有人,马路东西向,西边很远看得见大明寺的光,孤孤单单地亮在那里,在黑夜里勾勒一座宝塔的轮廓。东边很远隐隐约约有公交站台和加油站。身后是河水,马路对面只有一幢玻璃房子,装潢精美并且有艺术感,上面几个大字“starry城市书房”
黎烨穿过马路,“走啊。”
山河抱着身子走,她回过头高兴地讲,“告诉TW,我们发现了世外桃源。”
蹊成也笑,“开在这种地方鬼来看书啊”
“是不是应该听我的导航”想着别的事,我随声附和。
蹊成快步上前,“你什么破导航。”
“你放屁,就在北面。你自己看。”黎烨冻得通红的手拿出手机给蹊成看。
“往西呀。”
“往西了再要往北啊……她的导航是往南。”
……
玻璃房子里坐着一男一女,我们走进去就盯着我们看,女人窃窃私语,“外面进来的人都冻得这个样子。”
我们走进里面的书馆,和市中心的城市书房大相径庭,这里空无一人,氛围高雅,有些小资。
“哇,感觉整个书馆都是我们的。”
蹊成挑了一个沙发躺下来,我和山河也坐过去,黎烨扔了三个抱枕给我们,然后走出去。
“他干嘛去?”我问。
蹊成颤抖着拿出手机,“谁知道他,冷死了,冷死了……”
“山河你怎么样?”我看看山河。
“太冷了……”
这时候TW给我打来电话,“你们在哪呢?”
“starry”
“叫她来啊。”蹊成看我一眼。
“你过不过来,蹊成让你过来。说说清楚,你到底哪人。”
TW笑道,“你们……我不来,我刚在跳舞,我回去洗澡了,你们干嘛呢,说我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啊,我们冷死了,在回暖……”
“说你是骗子。”蹊成凑过来插话。
“你们怎么这样……”
“太冷了,太冷了,先挂了。”
蹊成摇头,“TW当我们什么,她的网友吗。”
挂了电话,看见黎烨坐回来,他给我们点了四杯咖啡。
摩卡上拉了一个爱心的形状,冒着热气,我们都捧着在手里,回暖……
“说说看,TW这个人。”蹊成用巧克力棒搅动咖啡,没有看我,发问。
我没有说话。
蹊成看我,“她故事很多,和黎烨有的一拼啊。”
“你觉得她是知音吗?”我抱着抱枕自顾自讲。
蹊成看了我一眼,用手在桌子上画一个圈,“她只能感受到一部分。”
我喝一口咖啡,“和她在一起的男生都会觉得她是知音。”蹊成亲口告诉过她,觉得知己难求,遇到她是缘分。想来,两个人都有谎言。或者蹊成对我有保留,毕竟,我是陌生人。
“你说她的故事,我说黎烨的故事。我们交换。”蹊成笑,“哈哈哈都是外人,一吐为快!"
山河滑着手机重复了一遍,“都是外人,一吐为快……”
萍水相逢,点到为止,既然是陌生人,多说无益。
走过来一只白猫,盘在蹊成脚边。
电话响起来,“TW……”我开了免提。
“你不要乱讲,你每次都乱讲,我在杂志社的形象都没有了。”
黎烨抬头,“没事,我和蹊成都不在杂志社干了,山河也不是采写部的。”
有时候TW维护自己,讲的话是让人生气。“我才不讲你的破事。”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了。”然后她报两个人名,两个和我有关的名字,她总是这样避重就轻,模棱两可,故弄玄虚,撇清关系。
“公道自在人心。”
她说她要过来,让我给她发了定位。
蹊成看我一眼,“她不是在洗澡吗。”
山河站起来去找书,“她在担心什么。”
山河拿过来一本书《琼美卡随想录》.
“木心的。”黎烨看了一眼,拿过去。
“对。”
“看不懂,木心的文字太深刻了。”
我拿过来,“不谦而狂的人,狂不到哪里去;不狂而谦的人,真不知其在谦什么。”我笑,那怎么样才能中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