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端午,正是毒虫蛇蚁以及污秽邪恶之气拼死挣扎的时候,然而春光灿烂好时节,偏有一些不安分的年轻人做一些禁忌之举。
一天上午,阿凌和一堆男女同事到市郊春游,阳光明媚,白云朵朵,远处山峦起伏,回头看去,城市工厂的大烟囱正往湛蓝的天空里排放不和谐的烟尘,然而这点瑕疵并不影响整幅画面的美感,阿凌和大家一路采摘各种植物的叶子,一边欣赏城郊的美景,刚刚五月份,却有些炎热之气,阿凌不禁感到口干舌燥,正拿起矿泉水润润喉,一个走在前面女孩忽然招呼大家:“我说你们都停下来停下来!看看呐!你们看那边有个楼!”,阿凌从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栋破旧的四层楼就在不远处赫然而立,“奇怪,刚刚怎么没发现呢?”阿凌心想,不过这个疑问只持续了一秒钟,一种想过去看看的好奇心就占了上风,其他同事此时也注意到了那栋楼,说也奇怪,一栋楼在市郊这么放着,早已无人居住,竟也没有开发商去拆毁它,这栋楼看似有好些年头了,说不定还是文物,楼顶有种古代建筑的弧线美感,楼的表面却是水泥的,窗子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有人建议大家到楼里乘乘凉,正好参观下这究竟是什么年代的建筑,于是,阿凌便和大家一起走了过去。
楼的门朝正北,所以走过去发现大楼的阴影正好将炎热的焦阳遮挡住,还没进门,大家就觉得凉飕飕的,阿凌把系在腰间的外套重新穿上,一个平日里在办公室只知道看小说的眼镜男在旁边低声低估:“怎么这栋楼门朝正北,按说远处有山,这附近又没有遮挡,我记得风水书里说这是死局,真奇怪真奇怪,谁能盖这种房子……”旁边一女生用指头捅了他肩膀一下儿,“小四眼你叨叨什么呢,看小说看迷糊了吧!”,大家哄堂大笑,一起打开了生锈的破铁门,走了进去。
这栋楼里面比外面还老旧不堪,倒真是凉爽的很,已经可以用冷来形容了,楼里面一片黑暗,也没有灯,不知窗户上积了多厚的灰尘才能让里面如此黑暗,铁门带弹簧的,最后一个人进去后就自己“吱呀”一声关上了,还好阿凌的好友小童带了旅行手电,这点光亮够看见楼里的状况了,大家的面前只有一个楼梯口,可最怪的是,楼梯是向下延伸的,明明是四层的楼,怎么没有往上走的楼梯呢,难不成只有地下室?阿凌心里毛毛的,几个女生也说要不咱们回去吧,可是男生们不干了,说既然来了,干嘛不看看,说不定地下室里有宝贝呢,要是真发现个文物啥的,咱也能上个新闻不是!就这样,男生打头,女生断后,大家一起往下走去……
走了大概也有十几分钟了,还没有走到头,有几个人开始焦躁了,强烈要求回去,再走就快到阴曹地府了,虽然有几个男生不情愿,但是还是少数服从多数,又开始往上走,又走了有十几分钟,可是上面还是有楼梯,阿凌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想大家也都开始不安,可是谁也没说什么,仍然继续走,又走了十几分钟,上面还是有楼梯,本来小童带的手电就是便携装小的很,光亮越来越微弱了,有个年纪较小的女同事忽然哭了起来说:“这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怎么办呀?呜呜呜……”小童连忙过去安慰她,阿凌也很无奈,终于忍不住说:“你别哭了,其实大家也不比你心情好,本来这楼里就有回声,你一哭更瘆人。”阿凌平日里就是个直爽的人,此时情况特别,也顾不得同事面子,数落了她,但是,阿凌脑子里也没闲着,正拿着小童的手电四处照射,看看有没有线索和头绪,忽然她发现了楼梯口的柱子上有人脸的壁画,不知是什么颜料画上去的,有些诡异,她忽然回忆起,进门的时候,貌似也有这个壁画,但是没有这么狰狞的表情,也许,这个就是标记?阿凌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大家,同事们也觉得有道理,说不定找到表情不同的一张壁画,就能发现楼的出口,于是大家又上了几层,发现了一个不同表情的人脸壁画让阿凌辨认,阿凌说只记得不那么恐怖的表情,具体什么样记得也很模糊,然而此时,一个男生忽然兴奋说道:“快给点光,好像这有个门!”阿凌把手电递过去,果然看清楚那有个门,好像就是来时候的大铁门,一队人像打了兴奋剂,使劲推开生锈的破铁门冲了出去。
果然,外面的世界又恢复了光明,一切景色如常,山峦依旧跌宕起伏,植被依然有“浅草还能没马蹄”之势,但不知道为什么,阿凌心里的毛骨悚然之感仍然没有消失,她觉得奇怪的是,天不再那么湛蓝,也看不见太阳,更看不见云,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世界就像建在水底的国家大剧院,没有来时那么通透,也没有一丝的威风,世界静谧的像在梦中,连附近城市的喧嚣都听不见,大家都很兴奋,也没有把这些怪异之处当回事,奔跑着就往城里跑,阿凌自然也不会落后,大家在路上纷纷各自分道扬镳,因为下午有个会议要在实验小学举行,公司全体员工和家属,都要去听一位来自美国的顶尖技术人才讲座,已是中午,大家准备回家休息休息换套衣服叫上家人,阿凌和小童走了一会,就独自回家了。到了家里,阿凌打开门叫老公,可是屋里空无一人,阿凌心里奇怪,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给朋友小童打电话问她下午会议几点开始,不带家属可不可以,小童说“老板上次说了都要带上,我也着急呢,我家老徐也不知去哪里嗨皮了,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问咱们办公室小王,她老公也不在家,算了,一个技术讲座,带家属其实没什么用,可能就是老板的一时兴起,应该不会有事的!”阿凌放下电话,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下午两点,大家都到了实验小学的五年二班教室,可是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带了家属,大家正坐在教室里扎堆七嘴八舌,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瘦男人出现在教室门口,缓缓的走上了讲台,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大家好,我姓邵,是这里的校长,在开会之前,我先给大家排排座。”“不是吧!”教室里一阵唏嘘声,大家是觉得又不是学生,干嘛还排座位呢?但是仍然给校长面子,按照他的指使坐到指定的位置,校长排的坐全部是单排,就像是什么考试一样,同桌的位置全部是空着的,然后,邵校长忽然拍拍巴掌对着门口喊:“你们进来吧!”一大堆男男女女一拥而进,大家定睛一看全乐了,原来是家属!真是怪了,怎么都聚一起了!这是给我们惊喜吗?不在家等,却聚一起过来,这是几个意思?这些老公老婆们,都纷纷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坐在同桌的位置上,还没寒暄几句,校长便主持大家安静下来,阿凌此时看着自己的老公,他和平时一样,仍然是阿凌心中的白马王子,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眸,穿着阿凌给他买的蓝格子衬衣,但是,他目前手里正拿着一把花生!是的!阿凌惊讶的看着老公不停的的扒着那花生往嘴里送!阿凌小声问:“老……公……你……你这是怎么了?以前吃花生不是过敏了吗?上次去医院差点就挂了?你这是……?”阿凌下意识的扶了下眼镜,在眼神随便流转的一瞬间,阿凌张大了嘴巴,她看见教室里所有的同事家属,手里都拿着一把花生,都在专注的吃着……忽然,一个女生站起来尖叫:“这不是我老公!他是谁?”众人哗然,“她好像也不是我老婆!我老婆平时叨叨不停,她怎么可能这么安静的坐着吃花生!”“这绝不是我老公,我老公说话结巴,刚才小声跟他说话,他口齿清晰!……”站在讲台上的邵校长此时正望着下面,突然脸色狰狞,阿凌发现他的模样,好像……楼梯里壁画狰狞的面孔!!!喉咙仿佛被什么冻住了,阿凌不能说话,耳边只听到一个女人呢喃细语:“你,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