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坐成武往曹县的这班城乡快客,虽然它破旧的像幼年耕地的牛一样吭哧吭哧,但它驶经我的童年,是的,经过,但不驻足!
幼年的这种车一定伴随着编织袋和农民工,再有一条尘土飞扬的马路,售票员总会背一个黑色的包坐在车门口,熟悉的招呼,然后麻溜的数钱,电影里总喜欢把它和故乡相连,或许是城市里的地铁和公交太快了吧,显示不出生命与故乡的分量,这如泥浆一样缓缓流动在城市农村之间的血液,承载了几代人往外去的梦想,就承载了几代人盼归家的念想!
一路行来,那砖砖瓦瓦,土坯残垣,像深深熔铸在我血肉中的骨骼,一经触及,竟是热泪滚滚,血液轰鸣,田乡村野,我的记忆啊,原来我从不曾走远,也永远离不开!
那丰收的汗水和紧迫,让车上的我目不转睛,空气中都有一股迷蒙厚重的气息,那是我熟悉的父辈们最幸福的味道,玉米杆此刻像站的齐刷刷的模特,怀抱玉米这个娇娃娃,她们是上天派来向土地耕种的人们献礼来的天使,奖励他们对这片土地的勤劳不懈怠,田野间都是一派交战,那七旬老妪也扶门遥看,鸡皮鹤发颤颤巍巍的想要直腰呐喊,圣人讲古稀不逾矩,可她那干枯暗黑的两片嘴唇,分明结满了一长串的话,虽然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下地的该回来了吧?这四下触目皆是田野的人,终究释怀不了这土地啊,怪不得死了化成灰,也要埋进这土里,永远的守护,安息。
快客从济广高速下穿过了,我们也曾在高速路下放羊,头上是大城市的高速路和奔波的车辆,桥下,是我们驱赶着一群闲散的羊,幼时的我们都抬头向往过城市的模样,可当我如今尽知后,俯视,却发现没了俯视的那一点点时光,就这样匆匆忙忙!
我们在城市里都结了厚厚的霜,只有经过原野,血液才突然像春天的河水一样疯涨流淌!明天清晨打开窗,面对我的依旧还是钢筋水泥和客户拜访,而身后,是永远都回不去的故乡,这一切,知道了,就好!
我们都在路上,弹弓别在西装胸前的口袋上,怕是只有遇到熟悉的人,我们才舍得放上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