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又重刷了1988那个电视剧,这已经是第七遍了。
而我也被双门洞的亲情友情爱情感动了第七次,也为狗焕感到深深的遗憾。
我小时候也成长在一个胡同里。有很多从出生开始就玩在一起的朋友。
但遗憾的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搬了家。
记得搬家走的那个下午,我跟往常一样去三楼的弟弟家玩,我俩坐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楼下来往进出的搬家公司。
那天所有的小伙伴都来送我,最后我坐在妈妈的摩托车后面冲他们用力挥手,大喊着,我们明天学校见啊!
搬家的两个月后,我转了学,我们便就此断了联系。
那一次冲他们用力挥手好像是在向整个胡同郑重道别,胡同里再没有我们几个翻墙头的小小身影;再没有我们说去后面那片庄稼地捡垃圾结果几个人浑身脏兮兮的还把垃圾全都带回了家里;再也没有几个小朋友为了一只死去的小蝴蝶失声痛哭又彼此拥抱着将它小心翼翼的埋进大院的花池子里,堆起个小包,插上一把小小的旗;也再没有我在大院里学青青倒立结果给眼角磨掉一大层皮又笑又哭的场景了。
时间也在我的眼角留下了痕迹,当初磨破的暗灰色伤疤现如今也已长成正常皮肤的样子,最后一点关于那段童年的印记我还来不及拾起就消失得彻彻底底,我再没机会被人问起眼角的伤疤是为何留下的,便再也没了提起那段往事的契机。
那时候几个孩子都是坐一个阿姨的车上下学,我们会摇下窗户,大声唱着栀子花开,姨开着车也会跟我们一样欢快的唱着。至今我的网易云里还有这首尽是小时候在那辆车里留下回忆的歌曲,只是自那之后我很少唱起了,像几个孩子那样只是因为有趣和快乐就唱起不在乎音准不准,调对不对的日子再也不曾出现过。
在我们那样一个小小的城市,遇见彼此是很容易的事情,我确实在长大以后曾遇见过几个小时候一起玩的朋友。
那是在一次跟妈妈逛完商场走到公交站等着过马路的时刻,一辆白色的出租车从我们面前呼啸而过,但我仍听到了那个姑娘用力喊我名字的声音,她将车窗全部摇下,几乎探出了半个身子,她喊着的是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给对方起的称呼,妈妈在一旁说,那好像是小杰啊。我笑笑说,肯定是她,她还是那么虎。
就这样在大街上急匆匆的遇见却还来不及看看彼此长大后的模样便成了我们最后一次的相遇。
在那之后,高三妈妈给我找了一个每天晚自习补课的英语补习班,在那上了半学期之后,那一天是我第一次早去,我坐在固定的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直到她走进来。无论时间怎么改变她的样子,我也能一眼将她认出,是青青。我看着跟我长到一样高的她,笑起来还是一样的好看,上课我也会时不时的看看她,但我没一丝一毫的勇气走近她,我不知该如何介绍我自己,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从何处说起。更可笑的是,我连她大名都不知道叫什么。后来在高三的那一年我们有很多次的擦肩,但都只是揣着狂跳的心脏淡定的从她身边走过。小时候在一堆孩子里,我俩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因为我们两家就是挨着的两栋楼。记得小时候总是保姆把我接回家后就走了,妈妈让我每天一进家就用座机给她去电话,而我常常跟青青在公园里玩到很晚才回家,每次都会被妈妈骂。到现在,我小时候的相册里还有很多张两个人的合影,只是日子好像就停留在小时候了,我们没再离开过那个胡同,没再长大过。
在我们大家都分开后的日子,我们各自都有了新的生活,而生活中时常发生的措不及防的事情,也使我们无暇再去顾忌小时候那段没有悲伤没有愁苦的日子,至今我所经历的每一个美好的瞬间都比不过当初几个人去庄稼田里玩土闹得一身脏兮兮,至今我放过的多好看精美的风筝都比不过当初抢走三楼小弟弟用一根线和一个塑料袋子做的简陋风筝,至今我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比不过小时候光屁股一起长大的那份情谊。
高中的时候,我曾回到那个我不敢触碰的梦中走过一番。
小时候以为很大的那个公园其实现在用不到五分钟就能走完,小时候以为再不会有这般高的铁滑梯其实没我印象中的那般高大了,小时候很自豪的以为站在全世界最高的双杠上现在很轻易的就能坐上去,只是再没了当初说站起来就站起来的勇气。房后的那片庄稼地已经盖起了高楼,以前埋起小蝴蝶的那个花池子也不知何时被拆掉了···
曾以为岁月将我们都留在了过去,以为只要回到那里我们和这个老胡同便以过去的面貌张开双手拥抱彼此,可终究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可逆的,你所走过的每一处地方到最后都会变成电影的零星片段,在你想念的时刻,回放在脑海里,断断续续。寻不到开始触不到结局。但终归是经历过,快乐过,幸福过,留下遗憾才值得人一次一次的去怀念去想起。
更多的我希望曾在那段童年里陪伴我的每一个人都能像我此刻想念他们一样的想念我,不曾忘记过,然后在努力的去过现在的生活,都能成为很好的人,就足够了。
青枝绿叶般的青春总有一天会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