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喷泉》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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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村北头儿的喷泉骑着自行车往南去了,风驰电掣,如追风少年,喷泉喝了酒喜欢在村儿里兜一圈儿,喜欢这疯一样的感觉,土路,也不平,墩的车子呼呼啦啦乱响,吓的鸡子狗乱跑,这时候,会有老人亲切的喊:

        “你个鳖孙,又喝晕了,咋不怼死你嘞”

        突然,速度慢了下来,原来是链子掉了,两条腿空蹬了十几圈儿,喷泉下来扎住车子,弄嘞两手都是黑油泥,把链子安上,推着车子猛跑几步,飞身蹿了上去,扭头迷糊着一笑,继续向南边儿飞去。

        喷泉大名叫宝泉,有一回喝晕了,躺在路边儿上,面朝蓝天在岀酒,喷嘞那个高,水花落处,满脸尽带饭菜渣,老少爷们儿充满关爱的给他改了名字:

        “以后叫喷泉吧,听住活泼”

        喷泉话不多,经常沉浸在自己那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里,每当别人喊他喷泉的时候,他总是笑眯眯的想起对方的女性先人。

        喷泉事件发生后,村儿里的鸡子狗还有一些乱跑的猪们,当看到喷泉像喝酒了或者闻到他身上有酒气儿了,就会跟着喷泉,有时候会跟一群,还会争着挤着找有利的位置,希望喷泉再喷的时候,能顺便也就着喷出的泉也晕一会儿,但是,喷泉几乎是不给它们机会了。

        喷泉以前有个媒妁对象,黑妮儿,比喷泉小两岁,住在村南头儿,黑红粗壮,有劲儿,十六七岁能拉装满粮食的架子车去交公粮,有时候,喷泉去她家帮干活儿,她吃嘞比喷泉还多,喷泉偷偷儿嘞看看她,黑妮儿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咬一口馍,头一扬:

        “看啥嘞看,我干活儿比你多,以后你享福吧”

        喷泉是冲着这句话憧憬着他和黑妮儿的美好未来的。

        喷泉事件发生后,已经叫做喷泉的宝泉去黑妮儿家帮忙干活儿,黑妮儿她爹站在门口儿,和蔼可亲,面带慈祥:

        “滚蛋,以后再来,泉眼儿给你堵死”

        这门儿亲算是退了,喷泉和黑妮儿的美好未来也去球了。

        从此,喷泉喝酒慢慢多了起来,家里的酒瓶越来越多,在一次卖酒瓶的时候,喷泉发现了商机,从此,走上了回收废品旧物的投机倒把之路。

        寒来暑往,风刮日晒,日月如梭,时光荏苒,瓶瓶罐罐,破破烂烂,被喷泉换成了分分钱,毛毛钱,块块钱,大团结的拾圆钱,家里盖了三间大瓦房,买了手表,买了缝纫机,又买了一辆村儿里少有的自行车。

        村儿里人各种表情、各种目光都有,喷泉不管那么多,喝了酒,就骑着自行车向南边儿驰骋,像追风少年,像骑着赤兔马的吕布吕奉先,像提着青龙偃月刀还骑着赤兔马的关羽关云长,来到村南边儿,一路上,目不斜视,眼望前方,不管路上有没有黑妮儿或者黑妮儿她爹。

        有一次,耳边风声太大,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

        “宝泉,黑妮儿嫁到西山了。

        此后 ,喷泉不再往南边儿飞了。

        此后,喷泉也找了个老婆,叫白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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