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说一说她的故事。这个忽然闯进我生活中的女生,将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生命轨迹会与我重叠。
高二分班之后认识的她。
个子很矮。按照女孩子的标准来说,她的头发很短但蓬松,像个淘气的小男生。性格上完全是个男孩子,喜欢打篮球(矮子爱蹦高……)。我喜欢揉她的头发。传说她的头发高度组成了她身高的十分之一。轻微的毒舌,有小小的酷和小小的萌。
对谁都是客气的笑,不敢说太多的话。跟熟人闹起来疯得可以解人家的内衣扣,和傻狍子是好到爆的死党,两人并列我们班的逗比排行榜第一名。睫毛很长。畏缩的时候会垂下眼睑,能看到睫毛在颤抖。
她经常畏缩。
她喜欢我们学校的一个女生。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我接触过很多喜欢同性的同龄人。但女生很少。她喜欢的姑娘要过生日了。她来找我,问我能不能照着照片帮她把那个女生画下来。我答应了。照片上的女孩化了妆,看起来是个很漂亮的妹子。总想着要画好这张画,不能让她失望,细节处勾画了很多笔,当夜画到两点钟。第二天把画给她的时候,她竟然开心得要哭下来,每节课下都在看。这种感情是我没有经历过的。我并不知道那种心情该怎样去描述。只是觉得自己和她一样很开心。
后来的故事太惨了。有个晚自习,她的同桌问我能不能再给她画一幅。我问怎么了。她说,被弄脏了。有人坐在她的位置上吃油很多的食物,桌上全是油。那张画上,很不巧,女孩的脸部都被油浸透了。她来找我,说算了不用重画了。眼睑低垂,睫毛颤抖着,看不见眸子里的感情。那如果找到弄脏画的人呢,我问她。她睁大了眼睛,说,那我把他的头拧断。
当然重画了一幅。全彩的。是新买的水溶彩铅的练笔之作。给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开心的感觉了。只是笑了笑。然后收起来。落寞了一个星期。
之后,她找来一堆折星星的纸给我帮她折。还拿了一沓彩纸来折川崎玫瑰。我比较疑惑,那个女孩的生日还没有到么。原来,她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在为喜欢的女孩的生日做准备了啊。全班的女生都在帮她折。川崎玫瑰,那种完成一个要十几分钟的妖孽玩意儿,最后竟然堆满了一个大得要用手臂环着捧的礼物盒。不只是星星玫瑰,还有千纸鹤、爱心之类的女孩喜欢的东西。我们目送她捧着盒子往那个班走,再看着她笑嘻嘻地回来。脚步都有点飘。
期中考试之后重排了座位。我和她坐到了一起。过了几天,她忽然问我,我会不会把别人送给自己的礼物再转送给别人。我说,死都不会。她的嘴抿成一条线,垂下头。一天都没有再讲话。
我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好多说什么。那个被喜欢的女孩,估计是有幸福的感觉,但不可能完全接受这种情感的。见到她真人之后,真的觉得与照片有很大区别。只要那个女孩有什么麻烦事来找我同桌,这小朋友就激动得不得了,到处找人帮忙。帮完之后,那女孩就不理她了。可小同桌乐此不疲。她愿意付出。尽管别人并不对她有多少感激。但毕竟是喜欢的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她又能怪她什么。
前几天,这只新同桌又对我说,来,我们模拟一个情节,假如你是我,我是我喜欢的那个人,现在你先找点话题和我聊。我懵了。好吧,试试看。——嗯……期中考试怎么样?——哦,就那样。——额……你们老师对你怎么样?——还好。然后相互之间是这样的眼神:→→ ←←
好吧,我忍不住了,说,靠,真的没有话题聊啊!她拍着桌子说,对啊根本没有话题聊,我跟她就是这样!晚自习的时候,她和我说,放学之后要去找那女生谈谈。我说好啊,有些事说明了最好了,问问她的意思这样你也用不着乱想。她目光炯炯,干劲满满,说,我要牵着她的手问!我说,好的去吧勇敢的青少年去创造奇迹吧!放学之后我照例像风一样冲出去赶校车。虽然不是表白,但也希望结果不会让她伤心。
那天晚上,她在QQ上说,她失败了。她一和那女孩四目对视,就没有牵手的勇气了。我说你怎么这么菜。她当时对那女孩说,自己一直很想她,可那女生就冷笑了几下而已。她有点失望地说拜拜,那女生很坦然地说拜拜。然后各自走远。没头没脑却又悲伤的故事。
这样的情节,以后不知道还要发生多少次。因为我清楚,这个傻丫头是不会放弃的。哪怕只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对她来说,已经是很满足的了。而我,作为一个局外人,看戏人,不能多说什么,只是一看到她难过,我自己也会过意不去。那种喜欢一个人喜欢到疯狂的程度,或许她还没有沦陷得这么深,或许她已经那样,但隐藏得很好。终究是很傻很傻地付出,期待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圆满的结局。
就是这么固执。病入膏肓。
特别篇:爱你是固执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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