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Ⅱ)

俞冬淮


摩珂凝煌。

当初春的景风吹过梅山,被撞回低掠过魅眠林原的时候,这片大地下深眠的花妖就缓缓苏醒了。 

一点点,一串串,一片片……根须从大地上某一处扎下,迅速蔓延,遍布整个魅眠林原。萌芽,生长,吐芽,发叶,含苞,吐蕊,绽放……黎青的枝条顶端,花蕾层叠旋绕着绽开,白雪般的花瓣簇拥成冰雪一样的花朵,花蕊却冰蓝宛若透明。

一朵花盛开了,其余的花也如风拂过般次第绽放。此时的魅眠林原如同冰雪覆盖一样冷白皑皑,雪白的花朵开放成汪洋大海,奇异的花香随着微风流转过高山平原,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动人心弦。

她在这一片漫无边涯的花海间立起身,长日当空,四周阒然寂静。她微微一笑,长袖凌空一挥,花瓣四溅飞扬开来。

滔天的白光里,她一个人翩然起舞,为这难得的好风光,更为这不易得来的人生。她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欣然的笑,天地间似乎有为她一人而奏的歌吟,她口中咿咿呀呀轻轻应和着,步子也在歌吟的起承转合里起起落落。仅凭一起一舞,她一个人就压过了整片空山花海的风光。

青衣,乌发,朱颜,月貌。

顾眸,折手,低吟,浅唱。

“东岭有木,蔽邻八方。

四谢零英,孟冬飞扬。

君我所思,何故不往?

落雪同花,月替晖阳。”

那样一支歌咏,凄婉悱恻,宛如暮秋天徘徊在江面的孤雁如泣如诉的悲吭,寒雾飒飒。其实她不知道歌里讲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单纯的模仿印象里似乎听到过的曲调,随着节拍翩跹而舞,那种像与大地仍浑然一体的感觉她觉得很舒服。

那是连她都记不清楚的很久很久前了,彼时她还如同这芸芸花海间的任何一支摩珂迦华一样,生长,开放,然后又等着自然的凋零败落。早晨朝阳初升的时候,她在辉煌的阳光里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四周缓缓醒来的同类,伸伸懒腰,然后啜饮一口夜晚冷凝在青碧叶片上的晶莹的露珠。

那时候没有意识,只记得周围无数姐妹们开放成的泱泱花海,看着她们阳光下璀璨生辉的美丽样子,她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也是那个样子吗?然而她从没有询问过,因为她们都是不愿说话的,她们喜欢清风雨露,朗月静夜,如果每一朵花说一句话,开口问一声,那么这里数不清的花朵得引发多么大的混乱嘈杂啊!所以只有安静,安静,夜晚静静地听从远方归来的细风低声讲诉他出去的见闻,星光如水遍披花海,每一朵花都沉睡,月色落在她们洁白的花瓣上越发显得皎洁明亮。

她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闭上眼睛,耳朵却细微地感觉着四周的一切动静,风在夜空盘旋低诉,轻柔地抚摸过月亮,于是月光更温柔缱绻。他的声音沙哑而令人沉醉,丝丝凉凉,她喜欢那种声音透进心底像是连灵魂都怦然颤动的感觉,她知道所有的花朵都在聆听细风的讲诉,尽管她们表面上昏睡不动声色,但每当风声一紧张时她们的身体就会随之发颤然后齐齐摇曳起来。

有时候狂风暴雨来临的时候,太阳被乌云笼罩,天地一片昏暗。所有的花朵都开始怯惧地收卷花瓣,于是原本茫茫壮丽的花海迅速变得萧瑟可怜起来。大雨迅速滂沱而下,世界一下子晦暗悲惨起来,偶尔雷电交加,电光每一次闪过巨大的天空时,脚下的大地连同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都会颤栗一次。

她鼓起勇气抬头,雷电将乌云深处照亮,天空像是巨大的沟壑,大得令她恐惧,电光照亮她被淋漓雨水湿透的苍白的小脸,看着四周在暴雨里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姐妹们,她心底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恐惧,这让她变得勇敢而敏锐,仿佛那道闪电击中了她,于是她就有了心魄,她突然觉得雨水里这个世界显得很苍凉,并不像阳光磅礴时的那么恢宏壮观。

时间走走停停,却瞬息千里。她在大地上生长了几百年,日月轮转,周围的姐妹变一拨又一拨,年年岁岁都不相同,而她却始终在原地没有变化。就在这样的四季流转中,她隐隐察觉到了生命的更替,她明白了枯荣。

她有了心魄,有了洞察天地的力量,进一步便窥破生死的奥秘,超脱六道轮回的控制。她再不是任岁月主宰生死的凡尘俗物了。

那场雷电以后,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有了意识,不同于以前的混混沌沌日子过得千篇一律,她渐渐会欣赏这个世界了。

有一日,她从暗夜里惊醒,模糊中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响声,虽然细微,可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见了一个穿着灰白裙裳的女子的背影。她半跪在花间,挥着柄寒光凛凛的银刀,正将一株散发着莹莹碧光的姐妹挖起来。那株花蕾虽然看起来纤细柔弱,可那柄锋刃接连挥了十几刀都没能将她斩断。

看着月色下死寂一片的花海,那个头也不抬的奇怪女子和她手里起起落落的寒光,她的心一瞬间揪紧。

那是华士,专门对付她们这些还未修炼成形的花妖的人。他们的身份卑微,白天在人间普通贫贱,做着三教九流的琐事。而一到晚上,他们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逡巡于荒野四地,捉鬼,杀妖,那些普通凡人害怕恐惧的事在他们眼里似乎根本不屑一顾。他们做这些不是为了地方安宁,因为他们杀的妖物往往掀不起大风大浪,根本不需要赶尽杀绝。

他们只是为了自己。华士和奡央上的除妖人不同,大部分除妖人云游四方,逍遥随性,收取钱财为人驱逐妖物,在百姓间也颇受尊重;而华士,在某些意义上讲,除妖降魔不仅不是为了安宁,反而是为了蓄养妖魔。华士一生下来就能看见妖物,如果力量使用不当,自身也往往因此而厄运缠身,长大以后就更加偏向于那些妖魔,厌恶他们,或者利用他们为己所用。于是在人世,他们一生更难以有所成事,沦与妖物为伍,终生浸淫妖魔道。

而眼前,那个在月下取夺花妖元灵的女子,显然不会是正派的除妖人。她紧张地看着,心里希望那个姐妹能逃生,有一段时间她甚至差点出手。然而那个女子似乎力量不够,经过那么长时间,那个姐妹在她的银刀下也毫发无损,而那个女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顾沉默地不断挥刀劈砍斩截。

她舒了一口气,望着月下静谧辽阔的花海,心境渐渐开阔。那个姐妹似乎也明白自己不会蒙受厄运,突然挺身一振,那个女子像是麻木般地不断挥刀,直到斩下的刀刃被一道清光猛地弹开数丈,落在远处的花间,溅起几处花瓣飞舞。

似乎在这之前,她一直都陷于某种昏睡中,到方才才醒过来。她闪电般抬起头来,眼神清冷如冰河,她定定盯着突然发力的花妖,却并没有丝毫愤怒。那个姐妹没有意识到什么,对她的举动也毫不在意,但在不远处的她却隐隐觉得不对。

在月光黯淡的一瞬,她震惊地看见一道白光从那个女子身前腾空越出,那个女子手上做了几个奇特的手势,光芒旋转变化,她和那个姐妹一样茫然无措,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那道光在半空迸开,瀑布般倾洒而下,光芒如珠玉温润清寂,盈盈照人,令人不可逼视。光芒落到地面上的一瞬间,仿佛刀剑铮然作响,溅起的耀眼的白光挡住了所有视线,光芒里似乎有红芒上下飞舞。

紧接着她听见那株姐妹的一声惨呼,她努力想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可眼睛被强烈的光逼得怎么也睁不开。她暗自调转灵力,四周晃眼的光芒和呼号的声音突地戛然而止,黑暗死寂迅速落了下来。

等到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光芒消失了,那个女子也立起身来,手里紧紧握着那个姐妹的身体。

根系被人强行拔离地面,那个姐妹已然死去。她感觉眼眶里泪水滚动,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她们都低估了那个女子,她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于是她只有忍气吞声以免自己也罹难于此。

那个女子似乎如获至宝,欣喜得浑身战栗,在月色下转过身来,她看清楚她的面孔了,苍白而冷漠,带着疯狂的笑意。

她不敢出声,只有在月光下默默注视着她缓缓离去,心里愤恨却束手无策。



在那之后,那个女子每隔三五天晚上便会来这里,在晚上偷偷挖走一两株已具灵魄的花妖。她为此担心受怕,夜不能寐,常常看到那个女子残害同类但并不能出手阻止。

刚开始她怕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后来道法日益精进,而她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女子那天折腾了许久也不曾伤到那株姐妹而最后却一招将她降服——她不惜自损灵元也要发动凌震术。如果华士摒弃自身命数,只为以精血破除妖魅功力,那几乎没有普通花妖可以抵抗。再者,堪破生死轮回,这些不过大千世界里的渺渺小事她不便插手干涉。

后来,那个女子还是知晓了她的存在,几次三番也曾想染指她的灵元。不过也许她也深知自己非寻常花妖,忌惮她的力量,而她也不曾阻拦她要做的事,时隔一久,彼此也相安无事。她来盗取花妖,她就在一旁安静地看,仿佛她真的不过是来采摘一两朵花的闲人,而她也不过是守护这座巨大的花圃的花农。

她们渐渐对彼此松懈下来,她甚至有时会在休息闲暇时,停下来轻轻哼一支曲调清平悠远的古谣。那首歌谣极其悦耳,连她这样一点儿意思都不明白却听了一次就深深刻在了心间。

那首歌像是落满白雪的荒野梅花,薄染清霜的蒹葭河水,时而灿若明光,饱含希望,时而又如深海冰河,浸透苍凉。那个人在月下花间一唱三叹,来回吟咏,比晚上的清风带来的外面的故事更悠长动人。而她在一旁也听得心醉神迷,只觉得灵魂都碎了,几至于几次长泪湿襟。

但日子一长,花妖的数量骤减,魅眠林原上的其它妖物似乎也渐渐意识到了什么,纷纷警惕起来。她曾经在她取花时提醒过她,可在月光下的她仍是头也不抬,只是呵呵地笑,这你不用担心,我能解决自己的事。

她说她盗取花妖灵元是为了救他丈夫,听说魅眠林原上的摩珂迦华乃是上古灵物,药效甚寻常药草何止百倍,于是她来到这里。

她当时坐在花海间,对着月光,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说,她很爱她的丈夫,有一年他外出时被妖物所伤终年不醒,她追寻摩珂迦华来到魅眠林原,结果才发现纵然有这么多摩珂迦华,却难找出一株真正的摩珂迦华。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如炬,我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是真正的摩珂迦华。

她心里一惊,继而又释然地笑了起来。

月下花间万籁俱寂,她飞身一跃,白色的花瓣纷纷四散开来,扑簌簌落满天空,她就在其中露出身形来——那是她第一次化成人形。

我听闻极归荒附近灵药众多,大体是女泷神的遗物,可是后来我又不想去了,那里灵气汇聚,想取药定不如我想的那般容易,还是在这里好了,即便不能让他醒过来,却也不至于令他魂断。

当时她坐在地上娓娓而道,她落到她身旁,抱着膝盖,安静地听她说。有时她也会发问,用她尚未熟稔的细嫩的声音,既然你的丈夫难以救活,便是天命难违,为什么你不肯放手,让他解脱,而是将他困在一具死去的躯体里呢?

她侧头望着她,眼神疑惑不解,额头上的珠子也叮当摇晃。

这……她迟疑了片刻,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过了半晌,她才像醒悟过来一般,你还不懂,你是天地自然的灵物,自然不会懂人类的感情……不过你说的对,或许是我执念太深了。

说到这里,她仰起头望着夜幕,目光停在月亮上,语气喃喃,十五年了,他离开我十五年了,可我还始终放不开手,将他束缚在轮回里,甚至不惜为了续他一命而残害了这么多灵物……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也不想我这样做吧……

她在一旁听得出神,不明白她语气里的悲凉从何而来。

她缓过来,低头看向她,手抚上她的额头,她起初下意识地避让了些,后面还是顺从了。她注视着她,声音忽然拔高了些,你真漂亮,漂亮得就像一团光……你有名字吗?她问。

她摇摇头。

要不我以后就叫你凝煌吧,凝煌,就跟你人一样光芒明亮,她说。

凝煌…凝聚了光明,煌煌夺目。多么美丽的名字,她心里想,高兴地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她也露出一丝微笑,凝煌,你今天化成了人形,就说明你修为已有大成了,以后想必也难以在这里呆下去了。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美,有朝一日你肯定会亲自领略到。

她摸着她的头顶,笑意盈盈,不过他也很危险,你目前的修为还难招架,如果以后你一个人出去了得小心啊。

她睁大眼睛,点了点头。她觉得有些怪异,今天的她说了很多话,比以往所有的加起来还要多。这令她困惑。

真是多谢你了,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自己还要错多久。她拍拍衣服,站起来,衣襟上的花瓣簌簌下落。

她在一旁也急忙站起来,可腿还没站直,一股剧烈的晕眩感涌进脑海。她脚下一绕,横膝跪在地面上。敛气屏息,耳边传来她急切的关心。她稳住心神,静下来,慢悠悠睁开眼睛。刚想开口说话,一时间却又虚弱得心神难宁。

那一瞬间她脑海突然出现一个念头,她会不会趁机夺走自己灵元,令她贬回原形?

她余光戒备地盯着她,背后的手心里缓缓聚起一团灵力。然而却出乎意料,她反而蹲下来,运用自身的法力帮她恢复。

她渐渐喘息过来,一回头就看见她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

你刚化为人形,不熟悉人类的躯体,一切都慢慢来。她睁开眼,站起来,脸上有些疲惫,天要亮了,你快回去吧,日月更替的时候对你的修行最有益处,我也要回去了。

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突地一动。看见她转过身去离开,她猛然想起来什么,于是蓦地出声,等一等。

看到她停下来缓缓转过身的影子,她匆忙站起来,却迟疑着没有迈出一步,只是立在原地迎着她疑惑的目光,有些急切地脱口而出,你今天还没带药回去?

原本以为是什么事,听到她的话,她回过来的眸子宛如弯月,仿佛有光芒聚集,不需要了,我不需要了,他也不需要了。

凝煌不知道她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只是又向前踮起脚,似乎怕她听不见,问了一句,那你丈夫怎么办?

他说他不想我再这样了,我想换一种方法。她回答,脸上的笑在初晓的日光里明晃晃的,稀薄而脆弱。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张口结舌僵在原地。

凝煌,你不要担心我了,你好好修行吧,你一定不会在这里一辈子,外面天高海阔,如果你可以,便能自由驰骋。她边说着,身影一边消失在苍茫的地平线下,只是响亮的声音穿云度风传进她的耳朵。

她望着她消失的背影,一直怔怔地呆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丢掉了什么东西一样。她一直没有打扰她取药,除了所谓的天命,还有就是她对人类的好奇。她在观察她,模仿她,她渴望像她一样行走于大地山川,学她走路,学她说话,学她的行为举止,学她的喜怒哀乐,学她唱的那首歌谣。一直都是她在问自己,而自己却没有问她什么,其实她有很多话,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她还没问她的名字了,她还没问她常常哼的那首歌叫什么了,她还没问以后她还会不会再来了,她还没问……

她就这样怔着,直到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穿破云层射出来,喷薄整个天地,苍茫的晓光消失在莽莽原野之上。她恍觉如梦,大地深处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传来,漩涡一般,她知道时间到了,挥了挥长袖,于是整个人翩然掠出,划过空气,沿途化为一串飞散的花瓣隐没不见。

之后,她就在魅眠林原潜心修行,摒除一切杂念,但有些修行中途,她常常会想起来她而心神大乱。

修行不得已停下来,她从地荫里站起来,一边向外走出去脑海里一边想着,她现在在干什么…是带着她丈夫四处求药,还是丈夫早已死去了,她一个人独守终生?她想有一天会不会再遇见她,可是自那以后就再没有了。

她走出去,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明亮的日光温暖清澈,原野间繁花锦缀,静谧壮美。她心中顿时开朗起来,像一下子全被阳光填满了。

光阴荏苒,时间就在她不急不缓的修行中飘忽逝去,她的修为也逐年累月飞速增长。

一切的转折始于之后的一百年,那时候她已修为大成。她离开魅眠林原,越过环绕的万重雪山,真正踏入了人间。那个时候,她才惊觉眼前的众生浮华与自己想象的清疏通明的差异,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她细心地嗅出了血与火的气息。但凭着自己的修为,她毫不退怯地留了下来,于是不久后便遇上了宿命中的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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