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正足,温和的微风刮过杨柳的青枝,绿叶抽出条来,湖水泛起涟漪。
暖春的阳光真是再妙不过啦,整个人躺在太阳底下,闭上眼,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鸟鸣,若有若无的草的清香扑在鼻子底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让人起了出去转悠转悠的念头。
刘叶多希望此刻的阳光明媚,乌云永不袭来。
他从躺椅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肩膀,活动活动脖子,身上暖融融的,太阳光瞅准了人身上潜藏着的懒病,酥酥麻麻的惬意弥漫在四肢。
茶馆里的小倌搭了条白毛巾,一张圆脸上挂着笑,到处招呼着客人们,见了他,笑了一笑,“您来啦,快里边请。”
刘叶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虽然注视着外边,里头茶客们的闲言碎语,倒是一句没落下。大碗茶上来,扑扑地冒着热气。他喝了一碗下去,鼻尖上沁出汗来,细细密密地一层。
“二麻子,来,搁这陪着谈谈天。这几多天不出门,我呀,实在是好奇发生最近发生多些新鲜事儿呢。”他歪过头,笑着招呼一人。
“嗨,您还用得着找人聊天么,在咱们这听雨楼坐上一天,这京城里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听不到啊,哪还有您不了解的事呐?”来人笑嘻嘻地坐了,遛鸟的竹笼子放在一边。刘叶瞧着笼里的画眉,伸手逗了一逗,却被打了一下手背,“嗨嗨,喜欢呀,赶明儿自己也养一只去,别对我的宝贝动手动脚的。”
“出息!”刘叶收回手,倒了一碗茶。
“您哪,上外边遛遛吧!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哪家的小姐呢!”
“那哪成啊,外边哪有咱们这听雨楼有趣呢,您听听。”
两个男人不知因为什么起了口角,竟推搡起来,撞上了红漆木的桌子,一个茶碗摔的粉碎,热茶洒了一地,溅湿了那两个汉子黑布的裤脚。
“这位爷,好端端的作什么发这样大的脾气呢。”小倌愁眉苦脸地看着两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二麻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两人,没有出声。刘叶揉了揉眉心,“反正也打不起来,再者说,就算真的打起来那又怎样呢。我看他们呀,也就只会在这里叫唤几声,要是真的打起来,还在这待着干嘛呢,早上外头打去啦,城外可都是大兵,量他们有这胆子打吗?也不知成的什么体统呢。”
“刘叶。”二麻子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再没有别的言语,刘叶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那没说出口的话:禁止议论国事。
是我逾矩了吗?他想了想,站起身,付了钱往外走,身后的二麻子却没跟上来。
今天的阳光确实好,再来点小风刮着,走在街上,说不出的舒服。
刘叶穿着一身长衫,背着手慢慢走着,走到了天水桥边上,看着那个戏子在桥上唱着小曲儿,面前好多小孩,巴巴儿地听着。一曲了,青年戏子指了指跟前的小碗儿,还没张口,孩子就跑完了。
不,还剩下一个,破破烂烂的衣衫,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望着他,手指不安地搓着,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那青年也不生气,蹲下身,灰布袍子蹭在地上,他不甚在意地掸了掸灰,伸出手捏了捏孩子的脸,又摸出自己的手帕,给孩子擦了擦鼻涕,笑着打趣,“我说阿布,咱们好歹也把鼻涕擦干净了不是,这样挂着,您不难受吗您。”
他抬起头,看到刘叶,笑了,一双眸子清澈又干净,像是出水的白莲花沾染着微凉的星光。刘叶看着他,也笑了,“我说公子,您今天挣到钱了不曾呐?没钱花,叫声爷听听,心情好了还能打发您两块钱。”
青年站起身,也不恼,微微一笑,“今儿不走运,可谁知竟让我遇上您了呢,这位爷,银子您带够了吗?”
“流水的银子铁打的人哟~”刘叶拿出块玉佩,“公子瞧瞧,这个拿来博公子一笑,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