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我刚从别的岗位转到西药房来工作,就遇见了纷争。领导要求药房里的人值夜班这点不算,还要求学习收费系统,好应对收费处人少,无法值班,病人夜里来了无法缴费的问题。
我看着她俩怒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嘴里说个不停。我是新来的嘛,知道了个大概意思,可因为对一切也不熟悉,本就木纳,受不住事,自然也觉得不可接受了这事,觉得对于这事,我是有义务和她们站在一边的,不然又觉得不像个人,心里的感受就是听从了领导就跟背叛了她们似的,好像收了个费就和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好像我和她们有多大个交情似的。
领导通知开会,一个个的围着桌子坐下来,领导翻出个本子,正声说了几句,接着引到收费的问题上来了。他问着对药房收费这问题有何看法,人人都低着头,一会儿翻本子,一会儿摸摸头发。我啥小动作也没干,心里想着领导肯定不会问到我这小鬼的,我不担心。我不解她们老资格的,刚义愤填膺的劲儿哪去了,气氛太冷了,空气太静了,咋都不愿说话了呢,真奇怪,不是问有什么想法了吗?
我走神着,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小房你先说”,我抬起头来,诧异地“啊”了一下。领导又重复了问题,我愣了一下,心里想着他竟指名点我。至于后来我说了些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他怒了,我低着头不吱声,再后来散会了,大家陆续下楼去。
下到楼下,她们笑了,笑我愣,笑这收费的事摆脱了。我至今还纳闷着,领导为何第一个问我呢,要说按资历,我也该是那个被直接忽略的那人,要说按座位顺序,我坐的既不是第一也不是最后呀。倘若是心想我会迫于权威而接受这事,那其他人也肯定会出来做出反对姿态的吧,难不成我说了是,她们还会从了?她们肯定会骂到:“要学她自己学,我反正不学,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家伙!”
好在这事算解决了,我也算起了点作用吧。当时的我真的挺害怕的,我怕被疏远,我怕冷漠和言语暴力,我怕迎面走来时的不理不睬,怕被别人当空气,怕被别人三五成团议论纷纷,时不时抛来一声冷笑。所以我从不三五成团,从不以议论纷纷为乐。那时我天真的以为,我能躲过这一切。
事隔三年多,我已值了无数个夜班。这期间经历了种种,那些大的小的人呀、事呀,都时不时在心上划着几刀。
现在的我算是明白了,其实呀,不管我当初如何说,如何做,我还是躲不过的,它们还是要来的。生活注定是要被那些我怕的东西填满的,现在不就是嘛,人与人之间的冷言冷语,交流不交心的试探、揣测,假意或真心,还是会一样不少地让我从幻想中一下栽到地上来。
你问我痛不痛,我说多栽几次也就好了。你问你咋明白呢,我说夜深人静时躺床上想想,也就慢慢明白了。你问灰心吗,我说都是这么过来的,都灰心过呀,也就理解了。当然,温暖时也是有的。
就像今天晨读里说的,怎么提升思考力呢?就是把那些人呀、事呀掰断了、揉碎了,放嘴里嚼一嚼,那味道也就尝出来了。另外别忘了躺床上时,开车时多想一想,心堵着堵着呀,脑袋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