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离开，她就再没出过门，家里已经蛋尽粮绝，奇怪竟不觉得饿。
这两天她常听见他的声音在每个房间不时响起。她从一间屋冲到另一间，他都不在，他看电视坐的沙发，吃饭时那把椅子，睡过的半边床，都空着……难道是幻听？
她颓然坐到地上，感觉自己就快化为粉末，落进地板的缝隙间，消声灭迹。
窗台鱼缸里漂浮着金鱼的尸体，茶几上烟缸已经满得堆出来，里面甚至有他半个月前留下的烟蒂，她没舍得倒掉。一堆收进来的衣服依然搭在沙发上，渐渐蒙灰，沾染着浓重的香烟味。桌上几天的碗筷都没收拾，方便面盒里浮油已凝固……整间屋子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废墟。
傍晚时分，她在客厅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有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回来了？她屏息。门开了，有人轻轻走进来，是他！他没发现她，径直走到卧室推开了门，半天没出来。
她蹑手蹑脚过去一看，他正捧着头坐在床边，背一耸一耸地抖动。他在哭？她停在门外。他是不轻易流泪的人，但在她面前哭过好几回。如果一个人肯向你展示脆弱，他应该是爱你吧？曾经她这样想，所以每到吵架分手，她都会想到他哭红的眼，忍不住心软。
她想站到他面前，把他的头拥入怀中，像过去一样告诉他：“别怕，我不会走的。”刚抬脚，他站起来转了身，她惊得往墙边一缩。他走到衣柜前开始收拾东西，一样样往箱子里装，她看到那都是自己衣服。为什么？她疑惑。
收拾一半，他接了个电话：“妈，东西我尽快处理掉，房子先挂牌卖出去，千万别提小美是在这没的，否则买不掉。”
什么！我，没了？“我不是在这吗？”她冲进去，但他看不到自己，她大喊大叫他也听不见。
他累了，在床上合衣睡下，眼角挂泪。她挨着他躺下，凝望着他的侧脸：傻瓜！说了我不会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