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住了几天院,进去就吓尿了。
别管曾经多么活泼生香,进去就是一块肉,任人宰割的肉。
不能有痛感,不能有情绪。
花钱如流水,任人鱼肉。
病房的窗户很窄小,打不开,医院好明智,住的那几天,我每天都想跳楼。
刚开始以为得了癌症,各种思考后事。
后来又知道不是癌症,说了吓死人的治疗过程,就是把我切切切。切稀碎,然后还会复发。
切个小口消炎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已经像待宰的羔羊了,麻药对我没作用。疼痛的彻骨而真实。
当时我的念头是,这特么不就是人间地狱吗?我此生没做什么坏事啊,难道是上辈子造孽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我由不舒服变成了半死。
每天穿着件大破衫蓬头垢面在走廊晃荡,感觉自己像野鬼。
转念一想,我这辈子,除了年轻时候没好好学习,没有什么遗憾的。
想要的都争取,感兴趣的都去做了。
被爱也被恨过,人生大事完成了,毫无遗憾。
养老?我还有妹。儿子?还有他爹。
没有轰轰烈烈,可也恣意洒脱,够本了。
生死有命,我不怕死,但是我怕刀和针。
不针对个人,不过我始终发自内心的抗拒西医。
坚决出院,不做手术,并提前跟我老公交代了遗嘱。在我有神智但是不能动的时候,千万别把我送进医院,让我死的痛快一点。
事实当然证明我想多了,一时的气滞而已,找对了中医,虽然没痊愈,但是也基本没事了。
我一直想不通我生病的意义。我坚持健身,吃的像个兔子,心大的像太平洋。为什么是我呢?
后来我想通了,这是我成佛的必然道路。
总要看到生死,才能彻悟。
于是我就彻悟了,百病全消。
万事皆空。
还是做不到菩提本无树。可却能努力做到心如明镜台。
焦虑什么?前程?未来?最差不过回家种地,虽然我不能干活,但是我老公能啊,饿不死的。
就我这小头脑,去桂林路摆摊卖个袜子。没准比现在赚的多呢。
急躁什么?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说忘就忘啊。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内心丰盈圆满。
眼光放远,万事皆悲。
那天看《赛德克巴莱》,殖民地里两个部落的人为猎场争夺,剑拔弩张。日本的小孩说,争什么争,都是我们日本人的。
人类是宇宙中何其微小的小点,争什么。
都是蚂蚁。
不用关心宇宙,不用关心经济,因为他们也都不关心你。
去了一些地方后,发现向外看,天地固然广阔。可空间有限。
而无垠无限的,是你的心。
始终保持阅读,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书是我看遍这宇宙洪荒的眼,照耀这天地玄黄的镜。是我一切负面情绪的药,是漂浮时让人安稳落地的根。
想要的越来越少,有图书馆,有公园,就很足够了。这些东西都是免费的。
快乐来的这样容易,何必还要兢兢劲劲,营营汲汲。
又长一岁,时间越来越快,越来越没有意义。
可是我还是要解锁更多技能,去寻找这世界更多未知的美丽。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
而活在这珍贵的世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