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又是一年的秋。算来,这应是我历经的第三十个秋。秋在我身上的特征并不算明显,因为我出生在冬里。我的性格里也始终蕴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孤独和不可名状的傲。
秋之后必然又是一个冬,这是一个任凭谁都无法更改的事实。而冬恰又是一个让我觉得有些害怕的季节,尤其是随着岁月的累加,年龄的增长,怕的程度也愈来愈浓烈。小时候怕,是因为常听奶奶说冬里很容易死人,特别是数九寒天的夜里。现在怕,是因为它总会让我觉得生命在冬里消逝得更快,因为冬里有年。年一过,生命会被减一,年岁会被加一,看似公平,实则我与坟墓的距离又进了一步。虽然我并不是很怕死,但我害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就像是温水里的青蛙,它并不怕慢慢升高的温度,但它肯定害怕突然的一烫。有时候,人并不比其他动物更聪明,但我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自我逃避与麻醉,且悠然自得地活在“自以为是”的世界里。
偶尔时我也会想,我的终点会是哪一个季节?还会是冬吗?不,但愿不会是,我也不希望是。我就出生在冬里,所以我不愿意再回到冬里。那春呢?春?还是算了吧。一年刚要开始,我就要和世界说拜拜,这……多少有点不合时宜吧。夏总可以了吧?夏?嗯……我觉得我肯定会怕热,尤其是现今连年飙升的温度,我真怕到时候天会热得像蒸笼一样,那我真就有些怕了。如果硬要让我结束在这个季节里,我想我极有可能被说成是被热死的。对于这样的死法,我觉得不大体面,所以还是……算了吧。如果可能,我更希望我的终点是秋。因为秋很像死亡;一种被收获时所覆盖的死亡,一种被看作是“完满”的死亡,一种被喜悦冲没了的死亡。
庄稼被收割是种死亡,叶的垂落是种死亡,花的凋谢是种死亡,土地被尖锐的耕犁豁开也未曾不是一种死亡。古时总有人喜欢伤春悲秋,但这也许并非是文人墨客独有的骚性,因为秋被认为是收获季的同时,它也是一个死亡最多的季(是不是很诧异?);古人对它的悲或许就是一种对“世”的悟。只是后世的我们大都没有思考到这一点,从而理解错了它的意。
对于生命,对于人生,现今的我更期望它是一种无为,一种随心而动,一种不被强迫时的从容或淡定。我虽不是圣者,但我可以努力争做一个朝圣者。一个人,只有走在朝圣的路上,才会明白一个道理:最好的,都在路上,即便那是死亡。记得,在我貌似有些抑郁的那年里我还读过一本很有深意的书——《一个人的朝圣》。次年,我又读了它的姊妹篇——《一个人的朝圣2(奎妮的情歌)》。这是一套很有震撼力且极具感染力的书。以当下的视角来看,书中的主人公哈罗德无疑是一个“顶流网红”,因为他要从家的方向一路向北,徒步横穿整个英格兰。也许,你并不觉得很长很远(627英里),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而言,这无疑就是一条通天的路。至于为什么非要走,也许他也不知道,他只有一个信念:只要我走,她(奎妮)就会活下去。在这看似救赎的言语中,我们听到了一个人——她。她是谁?第二部里(奎妮的情歌)有你我想要的答案。
“在路上,是我生命的远行;在路上,只为我不安分的心;在路上,是为我自尊的生存;在路上,是我自我的证明。”这段文字是我化用自刘欢老师一首歌的词,《在路上》。对于哈罗德,我觉得这段文字似乎更加贴合他的心迹,更能表达他最真实的心理。当然,这并非一段被我突发奇想拿来用的文字,而是一段被我铭记了近乎十年的旧忆,至于为什么会(要)铭记,我一时也很难讲得清楚,但我就是记得,就像哈罗德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徒步上路一样。也许,我们都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最好的,都在路上”,但却从未真正的实践过。就如同我偶尔会想到的一句话:当你在问为什么时,就已经是答案了。至于怎样理解这句话,我暂时还给不出一个确切的说法,但我总觉得它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