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

十月的昆明,连绵的阴雨,像极了江南的梅雨霏霏。
每日清晨出门,若不是那密麻的车流,真以为是身在那二十年前安静的小城。
忆起江南的梅雨,才惊觉时光的刹如闪电。
想起那些长满青苔的石阶,在老屋的转角,被雨水嘀嗒嘀嗒不紧不慢地打湿着。
院子里的葡萄藤绿得惊人,我站在屋檐下静静地发着呆。
对面的山坡,或浓或淡的灌木丛,偶有些深深浅浅的野花依附之上。
远处的流云,低垂着暗色的面纱,在可以目及的山峦处遮遮掩掩。
我沉浸在雨后的清新里,轻轻地想着心事。
当日我有着那么多美丽的梦想,却不曾梦到会有一日,我站在遥远的异乡街头,对着路边开满牵牛花的篱笆墙,疯狂地怀念少年时的山坡。
雨还似多年前的清秀绵延,我却再也找不回那些美丽的梦境,只余那扇朱红色的门楼在雨丝的薄暮中静默着。
飞逝的时光里总有着些面目全非的沧桑,那油纸伞下的清净到底是一去不复返了。
那些在晚风中流转的心事,年轻得让人敬畏。
每每思之,心下总有些悲凉。我们终于在行走的时光中丢失了自己。
窗外的雨滴,嘀嗒嘀嗒,错落有致,那一株银杏在路灯的映照下亮得寡白。
雨声一如从前,清脆温柔,只是我的窗前再无风铃,无兰草。
有风轻轻滑过窗棂,带来秋的清冷,恍惚里缠绕的心事,仿若旧日院落里的葡萄藤,生涩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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