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走了很多的地方,看了无数的风景。每一处风景都藏了我的心思。风可以吹破苍穹的云,可却吹不透我的思虑。
在蓝色的湖前面发呆,大脑深处是一片空白。静静的,静静的。也见识了荒无人烟的戈壁,上面健壮的藏羚羊扭头看着我们,雄鹰停靠在土丘瞭望。半夜听了各种风声,微小的,怒号的,我在风声里等着天亮。再到世界最高峰看了日出与日落,那一刻金色的雪山顶在我心中的闪耀。新疆凌晨的夜空看了银河带,抬头的时候有一种此生须臾,放过自己,饶了他人之感。
旅行是孤独的,走得越多孤独感越深。我也曾在凌晨唱着歌回去,坐在车里扭头望向窗外—倒退的树沉默的站立,悬挂的灯笼双眸深情,我跟他们说了再见。握着阿蔡的手跟她说希望她记住这一刻,阿蔡也要跟我告别的。看了城市的由灯火辉煌到寂静,深夜了,都该睡了。
我也认识了许许多多的人,有的人还不能叫做朋友,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仅仅是陪伴了彼此的一段旅途。到站后,我们挥挥手祝福彼此,希望他们旅途愉快,此生顺利,无病无灾。天水的00后姑娘在火车上笑着喊我姐姐,我教会了她打惯蛋,还让她将这个优秀的竞技比赛在天水发扬光大。她热情开朗,娇小的五官下是奋起的力量。她跟我说青春没有售价,该辞职就辞职。她说许巍的蓝莲花给了她勇气,说罢还将歌单里的蓝莲花放给我听。
是的,这首歌我也很喜欢,一度在音乐中寻找能够让生命发芽的种子。我想起我二十几岁的青春,也不曾如此勇敢过。到站了,我们都站在过道里,没有过多的交流,沉默是最好的告别方式。
还有65岁自驾上珠峰的成都阿姨。在排队等厕所的几分钟搭上了话,她和她老头子一起自驾西藏。我立刻对我面前这个长我几轮的阿姨肃然起劲,她如此的特别又充满魅力。不因为白发或者皱纹而与这个世界脱轨,显得格格不入,就是我想要的六十岁,勇敢而又充满激情的六十岁。好多人在三十几岁的生活之中过上了接近入土前的日子。死水,都是死水,她们不愿意把脚踏出沼泽,而是任其沉沦。可怕的是沼泽之中还有无数双手伸出来,将路过的拖拽进去。旁边没人会救你,她们想要你也被困住成为他们。
她跟我说了,年纪大了再不出来就没什么机会了。我笑着说阿姨您看着一点也不像六十几的。临走前我要求跟阿姨还有她的车合影,他先生看有人过来立马起身打招呼。发福的身材让他显得有一点潦草,外面一件简单的老头衫。但那一刻他又是最有魅力的,六十几岁的男人还肯陪着妻子这样走一趟这样的旅行,大概这就是相伴一辈子的怜惜与默契。一个男人可以被对手打败,但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成为生活的奴隶。这是我对一个男人的最高评价。
还有独自在拉萨旅游的温州姑娘。那天去的餐馆人员爆满,没办法我和她拼了一桌。吃着吃着大家就聊起来了。她一个人从杭州飞过来,开始了一个人的旅行。我们一起游玩了大昭寺,在大昭寺门前合了影,她跟我说她这次要跟十个陌生人合影,我是其中之一。她离开拉萨的时候我看到她朋友圈里发的图:她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可能在高原缺氧的地方大家都变得单纯了,单纯的只想看看太阳,单纯的只想聊聊天。也许在高原看到牦牛都想搭讪几句问它到底是公是母,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心事没有。
还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妹妹一个人带着帐篷去伊犁的琼库什台一个人住在野外。我不知道在漆黑的夜晚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让面前这个姑娘熬过来。她是我仰望的人,做到了我做不到的,她如同一块淬过火的铁,坚硬无比又在水里沸腾过。以后也不再怕生命会枯萎,生命的田野会荒芜。她让我看到了无比旺盛的生命力往下扎根。她比新疆的太阳还耀眼,告别的时候我看着她背着重重的包走向了人流,我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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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我遇见太多有意思的人了,听了太多有意思的故事,大概跟每一个旅行者交流也是我的乐趣之一。他们每一个人都用独特的方式爱着自己,爱着这个世界。生命须臾,我们都可以热烈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