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如果你进入破旧简陋的草房茅舍,在那一盏如豆的灯光下,伏案疾书的就是颜回。一箪食,一瓢饮,身形瘦单,却精神朗朗。在常人看来艰苦的环境中,颜回不辍笔耕,不惰修行,虽不是佛亦非道,但追求的火焰、理想的光芒仿佛就是周身的帛缕,盈盏的琼浆。有时候,理想在,虽日日艰难事事寒酸,但依旧会步履健硕不畏惧路远山遥。
孔子有三千弟子,但在他老人家心里,好学生只有一个,那就是颜回。论出身,颜回是草根,也正因为生而贫贱,对于生活的艰难颜回安然;论追求,颜回可以“三月不违仁”,时间其实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对于有恒心者,十年是一日,一世如三春。世间最不易改变的是坚固的信仰和追求,是不达目的决不放弃的执念。
颜回是这样的人,非此,一箪食、一瓢饮的简陋和单调怎能不禁锢一颗灵动的心。有时我会想,颜回也是极有智慧的,否则怎会得到孔子的刮目。而在当时,智慧的头脑不稀罕,稀罕的是如颜回一样,不因周遭环境而易其志的人。一个人的饮食起居最是关键,时时与自己的肌肤口腹相近相亲,除了有超常的定力和忍耐,怎么会安心于艰苦的环境呢。颜回是这样的一个“迟钝”者,有时我甚至还认为他是一个“愚钝”者。
孔子说他“不迁怒,不贰过”。这真着实困难。世事艰难,人心叵测。怎么就能有这样一份单纯的心,把一切失算都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呢。不迁怒,首先是一种自我反思的态度。反思自己,也许是肯定也许是否定,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不必粉饰,甚至还要有几分残忍和勇气,因为要解剖的是自己光鲜的外表和血淋淋的心啊。可是颜回是这么做得,孔子最看重一个人孩童一般的单纯,仁之道,不也就是回到本心本真吗。不贰过,就是一种极端的自律,近乎苛刻。如果当时有“完美”一词,孔子一定会说颜回是一个完美的人。
生而为人,在物质的世界,不汲汲于饮食,更不会以蝇营狗苟之利为念。生而为人,在精神的世界,不因妥协而贰过,不因骄躁而迁怒,又岂能以牙还牙、干戈对峙呢。
我也愿意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今天寻找像颜回这样的人。我不苛刻,我知道今天人们热爱自由,追求品质。我把坚持理想,不辍努力的普通工作者看做是颜回,他们坚守在平凡的岗位上,几十年如一日,青丝染霜雪;我会把精神高标,境界远大的人看做是颜回,山崩地裂挡不住他们解危救困的步伐,创业艰难举步维艰依旧皓首穷经不改其志;我还会把扎根贫瘠,甘愿以热血浇灌青春的人看做是颜回,身体力行,前路漫漫,无畏无求,本心坚定。他们是谁,也许现在还不曾是你,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在你身上也会有颜回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