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思

深夜,辗转反侧。

重感冒的昏沉感,慢慢消失了。大脑却一刻也不停歇,胡乱想着。还是起来读书罢。

记得有一个人说过,如果失眠,说明你不需要那么多的睡眠。这是针对失眠者而言。还有这样一个人,因为常年的无法入睡,便在深夜里背诵英文单词自学法文。更有那些孜孜不倦者,如著名翻译家许渊中等,他们是从黑夜里偷得了另外的时间。多数,便是如我一般的人吧。和人到中年有些关系,体内激素水平的变化,现实生活的残酷,对世界认知的清晰,对人性的了然于胸等等,使得心中郁结,焦虑和迷茫。偏没有随波逐流的心性。然,这也有可庆幸之处,至少还没有罹患后天的抑郁症。

凌晨四点醒来,发现海棠未眠。

如果一朵花很美,那么有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活下去!”

这是初识川端的那句话。1972年4月16日,川端康成采取口含煤气罐的自杀方式离开了人世。正如他在1962年说过的:“自杀而无遗书,是最好不过得了。无言的死,就是无限的活。”青年时,以为这句话是发现生命之美。中年时,已成为对生命的安慰。我知道,它还会伴随我的老之将至和死亡。深夜里,无论怎样的困境,在这样的文字里,都会淡然罢。

赏月,也是深夜里的一件美事。

夜愈黑,月色愈亮。烟火熏不脏,灰尘只能遮盖月光的明媚,却不能污染她。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着实是极好的描写。月亮的丰满和缺陷,也许正是在映照着大千世界的得意和悲哀吧。没错,千万年来,无论秦皇汉武,或是才子、学士、乡间村夫,得意者得意,悲哀者悲哀,即便如苏轼李白,也已经在这阴晴圆缺中统统消失了啊。

失败,失眠,失势,失去一切,又如何呢?而现在,我还活着,还可以读书品茗,还可以静待花开,还可以偷携他人花枝一朵,还可以和爱我的人们携手漫步,这是何等的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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